谢平殊:“?”
他还想点开细看,却听苟旦做作地咳嗽了一声,咳得迂回辗转、震天撼地,谢平殊抬起头,望见他眨巴眨巴的小眼睛,心领神会,立即将手机塞回抽屉。
下一秒,老李头从他所在的后门处一掠而过,飞快从前门进了教室,怒喝道:“谢平殊!谁准你虚掩后门的?给我大开着,谁也不许关!”
谢平殊撇撇嘴,抬脚踢开后门,又听老李头气沉丹田:“好——所有人把摸底考的卷子拿出来,都看看自己考的是什么东西!这节课先讲大题,下节体育课你们体育老师有事,我来讲选择题。哼,这还不一定讲得完呢,都给我抓紧点!”
没等他吼完,后排却有人弱弱开口,混在一群人里说:“......可是现在没上课呀。”
就这一句,连谢平殊都在心里赞了一声“勇士”,果然老李头当即怒目圆瞪,沟壑纵横的脸骤然涨红。
他狠狠地一砸讲台,方才插嘴的学生却藏身在数十个无辜的学生之中,老李头忍了忍,终究没有发火,而是把手机往讲台上一拍:“谁说没有上课?!”
紧接着,他的手机中传来一阵熟悉的上课铃,全班鸦雀无声,老李头满意了,转身写板书:“我抽人上来重做这道题——哼,卷子发下来半天了,我就看看你们有没有主动订正。”
抽屉里的手机还在不停震动,谢平殊再度摸出手机,却见老李头猛一转身,和他对上眼神:“谢平殊,就你了!”
谢平殊:“......”
这也太会抽了,七道大题,他就五道不会。
——哈哈,刚好就抽到了呢!
-
等老李头结束了他漫长的数学课,午饭时间也到了,谢平殊终于得以摸出手机看看小周几近两小时前发的消息。
到底是什么大事,值得小周这么狂轰滥炸。
谢平殊滑开屏幕,小周的消息便映入眼帘:
“在吗?”
“有空了回复我。”
“急!!!”
......
“学长,我今天看到你了,你看上去心情不好,我没敢和你打招呼。我也看到表白墙上他们说的那些难听话了,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我选好晚会的曲目了,《欢乐颂》。希望晚会时你也能听到这首曲子,但愿它能给你带去力量。”
......
“学长,他们越说越过分了。你不生气吗?”
......
“他们欺人太甚!!!!!!”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学长,很抱歉自作主张了,但是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这么好的人再被污蔑,他们都是嫉妒你,我想为你澄清一些事,至少向他们证明,你根本不是‘同性恋’。”
——谢平殊呆住了。
陌生的词汇如一记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他心海,激起惊涛骇浪,直令他半晌回不过神。
......什么意思?这东西是什么?
小周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没说他是傅庭安啊,小周认错人了吧?
可是、可是如果她没认错的话......
傅庭安是什么?
.........傅庭安喜欢男人?
谢平殊颤抖着手,点进浏览器,页面卡顿,他便疯了似的猛戳屏幕,直到终于进去浏览器,谢平殊屏住呼吸,在搜索框输入“同性恋”三字,又煎熬地等待搜索结果。
苟旦恰好过来,望见他刚点进词条的屏幕上硕大的“同性恋”三字,顿时吓了一跳:“靠!谢平殊你......”
谢平殊却大声打断他:“闭嘴!”
苟旦连忙噤声。
谢平殊接着往下翻,无比认真地看着那些陌生的知识,昔日离他格外遥远的东西就在刹那之间,默默地近了。
那些虚无缥缈的边缘群体、那些残酷冷血的治疗手段、那些支离破碎的原生家庭。
谢平殊明白了,为什么傅阿姨会和傅庭安闹掰。
......傅庭安的亲生父亲,是骗婚的gay。
傅阿姨,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同妻。
人要有怎样坚韧的心性,才能接受自己继承了仇人最恶劣基因的事实?
更何况他原本是万众瞩目、人心所向的天才啊。
傅庭安。
他到底是自负,还是自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