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落欲哭无泪:“小毕,你想多了,你的玉简上应该已经写明白……”
“这么长的天道誓言,你哄傻子呢!”薛一毕把玉简往地上一摔,梗着脖子对刘墨道,“士可杀不可辱!前辈,我薛一毕不过是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实在当不起您费尽心机的谋算!我也没有灵石灵宝,能让您陪着演这场戏!只有这一条性命,您尽管拿去,只要让我和姓柯的分开,我这条命就归您!”
柯落:“……”
刘墨:“……”
颇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刘墨笑道:“也行,你信不过天道誓言,就想跟着我是罢,那你跟着好了。”
他根本不在意薛一毕有没有看完天道誓言。
薛一毕闻言一怔。
刘墨直截了当地说:“我若是想让你怎样,何须天道誓言。”
他伸手一指那死去多时的龙睛巨猿:“你的脖子,可有它那样硬?”
轻描淡写的话,落在薛一毕耳中,振聋发聩。
薛一毕脸色大变,哑口无言。
刘墨继续心平气和道:“你也说自己只有这一条性命,我图你什么。你对芦根宗知根知底,你说,我这样的修为,开宗立派足够,我图他们什么。”
薛一毕讷讷的,满脸通红,好像想说话。
但刘墨截住他话头,继续道:“你是想说芦根宗必然有你不知道的宝物罢,若是有那东西,你看看柯落的修为还只是金丹。为何宗主之子都享受不到?”
薛一毕:“……”
刘墨的话还没有说完:“整日里疑神疑鬼,怕这怕那,你还是个剑修?你一个剑修连点自信都没有?被你心境拖累,你修的剑道是否有所凝滞?”
薛一毕震惊了,唯唯诺诺地行礼道:“……是。”
他彻底没了气势。
李寄倾心中忽然一动,暗暗嘀咕:“这词儿我好像前不久听过?”
简天材表现得非常稳,暗中回话:“没错,在咱俩应付戴纳索龙之前,我拿这话质问过章伞,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都行?”
“没错,这话术跟谁说都准确无误,保证我永远立在不败之地。”
“……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
刘墨转向柯落:“立过天道誓言了吗?”
柯落愣愣地:“还、还没。”
刘墨马上问:“现在能立了吗?”
柯落呆呆点头:“行、行——马上!我马上!”
“少爷,三思!”苏达不敢远离柯落,见自家少爷这么快就要立下天道誓言,不由也生出几分警惕。
可是正如刘墨所言,能一剑削了龙睛巨猿脖子的剑修,图他们什么呢?
苏达这么一迟疑,柯落已经干脆利落地默诵了玉简。
天道誓言是个心诚则灵的契约,不需要大声念出,瞬间柯落心有所感,誓言已成。
苏达在旁干看着,只有着急。
但是,下一刻,刘墨的话让他打起了精神。
刘墨说:“这就去芦根宗,解除鸳盟誓约罢。”
苏达一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柯落当真想开了,想和白眼狼解绑了?!
他立刻看向柯落,只见柯落神采奕奕地点头应道:“好!”
苏达马上转向刘墨,他看刘墨的眼神,登时充满感激。
同样吃惊的人还有薛一毕。
薛一毕不敢置信:“你、你真的会帮我?”
刘墨淡淡看他一眼,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薛一毕握紧了玉简,似乎陷入天人交战的心情之中。
片刻后,他大声念起玉简,对天发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拼了。
“嗯。”刘墨心知打一棒子给个枣的道理,刚刚敲打完薛一毕,再提解除婚约,薛一毕要是再犯疑心病,刘墨就不管他了。
此时见薛一毕配合,刘墨没再说什么,在一行人簇拥之下,前往芦根宗。
之所以非去一趟芦根宗,因为鸳盟誓约乃是契约形式,作为重要档案保存在芦根宗典藏馆内。
想要真正解除婚姻关系,双方需要同时到场,征求宗主同意后,开启典藏馆,取出鸳约。
随后双方对天发誓,滴血明心,毁去鸳约,公告天下,这才算正式解除道侣关系。
一路上,柯落向刘墨解释他俩的鸳约。
鸳约并不是双方发个誓那么简单,通常它是一枚朱红色或者类似颜色的玉璧,上面刻着吉祥纹样。
它的用处相当于玉简,条条框框,记载了道侣双方的权利义务。
鸳约没有严格固定的形式和内容,但约束效力完全看双方的意向。
感情深厚的,鸳约的内容往往比较简单。感情浅淡,为了利益结合的,鸳约的内容通常就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