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俊不以为然,“你又不爱吃那些,这时候要出出汗才好。放心吧,辣椒是我自己做的,香,但是不刺激。”
果然有人可以如此读懂自己么,程斯语心中触动。不过也不奇怪,就他老爹那么娇贵矫情的性子,这些年只有姚助理在身边时能时刻让他顺心满意,满足自己这点小小要求实在是大材小用。
“你哪里不舒服要及时跟我说,备用药我这里都有。”姚俊正经起来的样子还蛮有精英风范,至少这个超级强迫症加资深洁癖症晚期患者能把人照顾的如科学实验一般精准舒适。
“嗯,没事儿。”程斯语又喝了一口汤,从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寒意才渐渐退去。
“你知道有事。”姚俊像小孩子一般执着,不接受程斯语的口是心非。
“谁说的,我就是正好来看看你。”程斯语放下了筷子,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事实上他习惯了一个人硬撑一个人逞强,当突然生命中出现了一个让他也可以示弱的角色时,他却还没能完全适应和接受这种包容和支持。
“你要是真觉得没事儿,就自己偷偷去舔伤口了。”姚俊将感冒茶往程斯语这边推了推,“你是怕万一真有事儿……呸呸呸不会的……喝了这个,然后蒙上被子睡一觉,明天一定会好的。”
“明天一定会好的。”程斯语听话地喝了感冒茶,随着呼吸的热气轻声道,“谢谢……小爸。”
“滚!”姚俊笑骂,起身去给程斯语换新晒好的被褥。
陆千帆从陆川卧室离开后又去看了看小陆诚,孩子累了一晚上已经沉沉睡去,看样子只是疲倦一些,被子明显被整理过,想必是他那心细如发的老爸才刚刚看过。
此时此刻,陆千帆本想再看看程斯语如何,可是一想到女儿也在又觉得有些不方便。他感叹自己如今真是老了,愈发唠唠叨叨婆婆妈妈,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担心好端端的小伙子会站到晕倒,现在又惦记着他会不会着凉感冒。
当第二天早上陆千帆得知昨天晚上雨萱压根儿就没让程斯语进房间、而程斯语又就着夜色匆匆离家说什么出差的时候勃然大怒。他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是出差,若晚上还有工作要离开他不会那样罚孩子,突然决定如此必定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比如他自己……陆千帆不敢想。
陆千帆想马上打电话问问,可是又突然想到了自己和程斯语的约定——既为父子,必须要坦诚相待。可是程斯语一个人默默离开必是有难言之言,自己又如何能再逼他毫无保留地自我剖白?
程斯语此刻正在姚俊家睡得沉静舒适。就算不生病他也太需要休息了,可是无论在律所还是在家里都有太多人看着他等着他,需要他站在前面冲锋陷阵遮风挡雨。
对陆千帆这个父亲他又敬又怕,多年来的俯首帖耳谨小慎微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实在是难以完全放松。自己那不着调的老爹更不必说,不合心思耍横耍赖反倒要他让着哄着迁就着,着实让人又爱又恨。
唯独这里,程斯语想放任自己当一回小辈和弱者,愿意无条件无保留地放空自己,只为了那人对他近乎牺牲自我的成全。
姚俊盯着熟睡中的程斯语,眼神中深情流露。
怪不得在海豚传媒第一次见到他时心里小鹿乱撞,永远完美无暇的姚助理手中的果汁不小心洒在了袖口。那一刻,姚俊恍然觉得看见了老板年轻的样子,他爱慕的仰慕的高不可攀心思深沉的老板也曾经是一尘不染如碧波般清澈的少年……那时候的老板,一定就是这样的。
可他回过神来又暗笑自己胡思乱想内心戏太多,明明是老板师兄的儿子嘛。大约俊美之人总有相似,丑八怪们才各不相同。
随着时光流逝,程斯语与程青川愈发如ctrlC和ctrlV一般的俊朗容颜真是姚俊眼中无法忽略的焦点。这样近的距离,姚俊无所顾忌的看着程斯语,他的眉眼,鼻梁,嘴角,脸颊的线条甚至耳垂的弧度,都让人欲罢不能。
可这臭小子竟敢叫‘小爸’。
姚俊气得想跳脚,而后,冰凉的薄唇轻碰程斯语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