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语意外父亲的直接,如果陆千帆具体问道他哪一天见了谁做了什么,或许他还为难,既怕有闲人杂事让陆千帆心中不悦,又怕错漏了细枝末节而有欺瞒之嫌。可是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答案当然理直气壮。不过他没有直接回答陆千帆的问题,反问道,“父亲曾说会相信我,这话,算不算?”
“当然。”如果只从谈话技巧而论,这个回答让陆千帆颇为满意。可是这样的情境下,儿子都能说话算数,老子便再无第二个选择。
“没做过。”程斯语似乎松了口气,斩钉截铁道,“从十三岁到这里,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雨萱、对不起陆家的事情。”十三岁以前,父亲您若真的信我,就不要多问了吧。
“那么,你只是处理不好员工请假的问题咯?”陆千帆并不愿他总是提起那些陈年往事,虽说现在已经知晓身份确定了两人之前胜似亲生的父子关系,可那段回忆对于程斯语来说,总归并不美好。
“阴差阳错,总之结果就是……确实没能合理权衡,任您处置。”程斯语无意狡辩。
“你最近,也是坐得太舒服了?”陆千帆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一如从前。
谁也不知道那天在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后来的结果是,陆川跟文婧一样拿到了他想要的假期。而后来的后来,这几个没长大的小朋友摩拳擦掌的小动作都被身后的老猎人一一化于无形。
程斯语独处时,又忍不住想起父亲那日的灵魂追问——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心里有了别人,先来找爸,让我来面对雨萱。”陆千帆不顾程斯语的极力否认、真情告白、发誓表示坚决不可能有这么一天,继续道,“若是到我死了这一天也没有来到,那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恨也好怨也罢,你都必须一辈子守着陆雨萱,相亲相爱不离不弃,这件事天塌下来也不许变,你能答应我吗?”
“爸,我答应您……我本就是这么想的,爱她护她一生一世……我一直都这么想……我只怕自己万一活不了那么长久,所以……所以才想让小宝去旦旦,想让他快点长大成才。”程斯语眼中似有委屈又像是倾诉,父亲应该明白他的满腔真情呀,这有什么值得父亲担忧呢?
陆千帆欣慰点头。他对雨萱的亏欠太多,有生之年唯有尽力弥补吧。
程斯语抓着机会解释道,“爸,其实开始我以为子清喜欢文婧才答应带她的,谁知道……等她休假回来,我就找别人带她。”
程斯语确实觉得对文婧的感情特别,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那种与众不同绝不是男女之情。要不是那天跟某人偷偷见面被她撞见了急着想把她打发走,程斯语也不会轻易开口打赌。这话程斯语之所以没说出口,一来怕父亲顺藤摸瓜知道那人那事儿,二来嘛,万一被扣上个‘赌’的大帽子,那师门规矩可不是闹着玩的!
至于文婧要请假六天?她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师父竟然被徒弟将了一军,这事想起来就憋屈!这小妮子敢想敢干,以后真得提高警惕。
“不用。这时候急着撇清关系反倒让人觉得你们有什么。”陆千帆仿佛对这事情看得很淡,“再说你工作中总要接触女性,而且都是非常出色的职业女性,雨萱她……注定没法跟这些女孩子比,不过爸爸相信你。”
程斯语感激一笑。他只是希望以后再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时候,父亲真的能一如既往地选择站在他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