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芸嗯嗯点头随口应了几声,她也知道单凭她自己是找不出想找的东西,便退开一步让白芷上前替她翻找:“我想找我的骑马装,白芷,你知道放在哪里吗?”
白芷整理那些被陆婉芸翻出来的华丽宫裙的动作一顿,继而放缓了语气笑着说道:“娘娘您最爱骑马,奴婢哪能不照看好您的骑马装呢,这里有一个箱笼就是专门放您的骑装和配套的靴子、马鞭,都在这儿好生生的放着呢。”
陆婉芸突然就呆住了,她满脸怔忪的立在原地,像个一个人走失在茫茫雪地中的小姑娘那般茫然失措:连白芷都记得,她曾经最喜欢骑马,为什么她自己却花了那么多时间、废了那么多心思才想起来她喜欢骑马呢?
就在陆婉芸怔怔出神时,白芷已经轻车熟路地翻出了陆婉芸的骑装,语气轻快地询问道:“娘娘今日想穿什么颜色的骑装?今日阳光明媚得很,是个骑马的好天气呢,宫中的马场平日里也无人会去,娘娘都可以玩个尽兴了。”
随着白芷语调轻快地述说,原本有些怔忪又有些怅然的陆婉芸不由自主地被白芷口中描述出来的场景所打动,被她表现出来的欢愉和快乐所感染,变得真心期待起肆意策马的欢愉来。
“就穿那件银红色的骑装好了,看着轻便,正适合如今的天气,今日阳光好,我可不要穿得太厚。”陆婉芸未仔细挑选骑装,只随意指了一件,“这件瞧着也挺好看。”
白芷将陆婉芸指的那件银红骑装从箱子里捧了出来,没有假手于人,而是亲自伺候着陆婉芸换下了身上的青裙换上了这件剪裁利落的轻便骑装。只是换了一身衣服,陆婉芸便显出英姿飒爽和张扬肆意来。
梳妆台前,白芷拿着象牙白梳为陆婉芸通顺头发,准备将她一头浓密光滑的乌发盘成适合骑马的发鬓。耐心不已地顺着这一头浓密长发,白芷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口吻里带出来几分忧虑来:“娘娘自入宫后,还是第一次说自己要骑马呢。”
白芷轻轻叹道:“明明宫中有马场,距离昭仁殿也不远,宫规也未限制宫妃去马场骑马,但不知为何,娘娘入宫后就再未骑过马,奴婢还以为每季给您新作的骑装都要这么浪费了呢。”
从有些模糊的黄铜镜中看到站在她身后的白芷眼中的担忧和忧虑,陆婉芸心下不由一酸:看啊,在她为了启元帝放弃自己的喜好去迎合启元帝后,变得不像自己以后,有那么多人在暗暗担心着她、心疼着她。
前世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就挂在启元帝那颗歪脖子树上了。现在想想前世的自己,简直就是被猪油蒙了心,跟被降智了似的脑残傻缺,陆婉芸简直恨不得回到前世一巴掌扇醒愚蠢的自己。
在陆婉芸怔怔凝视着铜镜不说话时,白芷不由露出一个放心安慰的笑容来:“今日小姐说要去骑马,又恢复到以前那般风风火火的模样,奴婢真是松了口气,之前我真担心您再也不骑马了,也担心您活得越来越压抑。”
因内室中只有陆婉芸和白芷两人在说悄悄话,所以白芷不由习惯性的喊了陆婉芸小姐,而不是按照宫规喊她贵妃娘娘:“现下娘娘不见入宫后的沉郁,又重新展现出了原本的活力,奴婢心下真是松了口气。”
“进宫前老爷和少爷都吩咐过奴婢,让奴婢一定要照顾好您,说要是小姐您在宫里过得不开心,他们立马就将小姐接出宫去,绝不将您留在宫中吃苦。”
白芷用一根只顶端镶嵌着一颗宝石的金簪将陆婉芸绾起的发辫紧紧簪在了一起,让她束在头顶的头发不会轻易落下,不管陆婉芸等会儿在马场做出什么炫技的马术动作来,头发都不会散落。
白芷说的这件事情陆婉芸是真的不知道,她听后鼻子一酸,带着点哭腔地低声喃喃道:“爹爹和兄长向来是极疼爱我的,是我对不起他们,我太任性非要进宫来。”
陆婉芸知道父兄一直是无条件宠爱她的,甚至于,在收到她托陆跋送去陆府、揭露启元帝真面目的密信后,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担心她在宫中吃苦,而不是去设想陆家如何在启元帝的猜忌下保全自身,保全整个陆家。
那边陆婉芸穿好骑装,带着白芷、连翘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马场,这边宝珠终于将静嫔想要知道的事情打听出来了,趁着静嫔练完字的空档进了书房,侍立在她身后说道:“娘娘,奴婢已经打听到了贵妃昨日做了什么。”
静嫔将洗净的毛笔丢回到笔筒中,她接过另一个侍立在书房中的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方才问道:“将你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来,好教我也知道她又做了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