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芸心头浮现对启元帝的深沉恨意,因着那股强烈地想要报复启元帝的欲.望,她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凤眸微睐,陆婉芸红.唇微翘,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来,她侧眸看向身旁侍立的白芷,眸中一片幽暗难言,冷凝料峭,彻骨冰寒,借着手中托着的茶盏掩唇轻声道:“派几个人去将昭仁殿外候着的静嫔‘请’进来。”
她在“请”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陆婉芸有自信最得她心意、身为她心腹的白芷清楚她言下所隐藏的深意,会按照她的心意去招待静嫔,将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让静嫔吃个哑巴亏。
陆婉芸最终还是决定不让静嫔在启元帝面前晕过去,不给她机会在启元帝面前装一番柔弱、博一番怜惜。这不是因为陆婉芸还对启元帝有感情,所以不愿意让静嫔得启元帝的青眼,纯粹是因为她不想给启元帝斥责她跋扈嚣张的机会罢了。
静嫔不过是后宫中依附启元帝为生的妃嫔,不管她容貌多么国色天香,气质多么温婉柔和,心机多么深沉缜密,她注定只是一株依附启元帝的菟丝子,只要能将启元帝打压下去,完全靠启元帝才得享高位的静嫔根本算不了什么。
陆婉芸很清楚,如果她想要避免陆家再次走上前世狡兔死走狗烹、满门被灭的老路,想要报复启元帝利用她到死的仇恨,那么她的重点不能局限于后宫之中,而是要把目光放在前朝;她也不应该把恨意朝静嫔倾泻,要扭转陆家的命运,重点在于启元帝。
白芷果然很快就了然陆婉芸言下所含的深意,她特意点了两名力气很大的内侍随着她去“请”静嫔入内,她选中的内侍都是在昭仁殿干粗活的,嘴不够巧没有多少小心思,最大的长处就是一把力气,不管静嫔有什么心计,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都注定使不出来。
果然,当白芷带着人去请静嫔入殿拜见贵妃时,在昭仁殿外苦苦等候了一个多时辰的静嫔并不甘心就这么白白任由贵妃磋磨,而她自己却什么反击也回应不了。她咽不下这口气,不甘心被高高在上的贵妃当做奴婢一样欺辱。
静嫔刚刚从被她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宫女比划的手势中知道,启元帝乘坐的御撵很快就会驾临昭仁殿附近,她打算在启元帝靠近时于大庭广众之下在昭仁殿前晕厥过去,这样她被贵妃磋磨折辱的事情就会被陛下知道,而陛下必定会恼怒贵妃,转而怜惜她。
还没有成功在启元帝面前给贵妃上眼药,静嫔哪里甘心就这么进昭仁殿去拜见贵妃,可是她才出言推诿一二,有心想拖延一下时间等启元帝靠近,深刻领会到陆婉芸意思的白芷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主,贵妃娘娘还等着您前去拜见,可不要让娘娘久候。”
说着,也不管静嫔再说什么,白芷一摆手,她身后便转出两个孔武有力、穿着最下等内侍衣服的内监来,这两个内侍都沉默寡言,上来也不多话,只一边一个架着静嫔的胳膊,不顾她的反抗和不甘愿直接提着她就往昭仁殿内走去。
大庭广众之下静嫔这么一个妃嫔就被两位内侍架着强迫她往昭仁殿而去,这么一闹让静嫔狼狈得很,当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刚刚进宫就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简直说不出的尴尬和羞耻,而去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来完全把静嫔的计谋和算计打乱了,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静嫔被两名内侍架着来到正殿后,陆婉芸搁下手中的茶盏,装模作样的露出几分惊讶来,讶然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云鬓散乱、香汗淋漓且面色苍白的静嫔几眼,陆婉芸红.唇微翘,“这般狼狈。”
进殿后两名内侍便松开静嫔退了下去,得了自由的静嫔浑身轻颤,她眼中尽是愤恨和恼怒,这些情绪与她往日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形象大相径庭,所以她不得不低下头遮挡住眼中的眸光,不让人看到她不温柔不柔弱的一面。
见静嫔气怒交加却强自忍耐的模样,陆婉芸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是有些嘲讽:她前世是瞎了眼,才会觉得静嫔性婉柔弱、甘于平静吧?不过好在,眼瞎的不仅仅是她一个,像启元帝不就比她还要眼瞎吗,他根本不知道他心目中白莲花的真面目。
林昭媛是除了陆婉芸以外位份最高的妃子,在启元帝还是皇子时便是他的侧妃,是老人中的老人,早已没了宠爱,只凭着早年流产过一个孩子在启元帝面前有些微薄的体面,所以得了个昭媛的位份,勉强能自称本宫、被人唤做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