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竖褐,腰间系着黑色带子,眉宇中充斥着十足的英气,眼底的精芒添了丝奕奕神采,正是无影手姜毅。他查杀害任智的凶手,碰巧到了开封城,遇上小妇人。
袭山道人想从他手里夺回木盒,无奈姜毅三两下把他的手钳制住。
姜毅与身后的小妇人说了句什么,小妇人连连点头,姜毅抖眉道:“不是说要找官吗?行,我倒瞧瞧物证俱在,这破道士还能怎么赖。”姜毅换了左脚踩住他的后背,解了腰带就把袭山道人帮绑了。
苏清远和萧怀谨跟了过去,到了黎平县衙,姜毅提挈起鼓锤,挥臂击鼓。力道破天,响得很。
黎平知县申羽阙悠悠在后堂换好官服,忍不住嘀咕句,“怎么又有人击鼓?这几天被那小妇人闹得烦死了。”
升了堂,申羽阙没想到小妇人找了个帮手,还把那什么袭山道人绑来了。
“本官都说了许多遍了,贵州没有什么郁老爷,也没有招长工。”
招长工?怎么又说到招长工?苏清远颦蹙。
“申大人。”小妇人磕了个头,“民妇不是为失踪的丈夫来的,是宝玉真被盗了。”
申羽阙头疼,“你莫再胡言乱语,也别随意绑人。退堂!”惊堂木一拍,申羽阙便准备起身。
“申大人何不听……”
萧怀谨没说完,姜毅轻蔑哼道:“就说了你们当官的不做事实。”遂将那宝玉带木盒置在申羽阙面前,“从臭道士身上找到的,说吧,盗窃怎么判。”
申羽阙迟疑地打开盒子,看了那宝玉都禁不住惊叹,“还真有这等宝玉。”正襟危坐后,看向小妇人,“你把事情再讲一遍”
“民妇是琼福村的张王氏,五个月前丈夫出门砍柴,突然回来跟民妇说有城内个郁老爷,招长工。民妇本是不愿,但他说月薪多,就随他去了。起初第一个月还见了我,偷偷塞给我小袋银子,没想到银袋有夹缝塞了块拇指大的宝玉。”张王氏顿了顿。
“民妇从未见过这种宝玉,想第二个月找他问问哪里来的玉,可接下没他音讯,到了第三个月月底,有人送了我一封信,字迹是我丈夫的。说主家忙,不能归家,让我安心。次月又收到一封,问那孩童是谁送的,他支支吾吾说不清。”
张王氏用麻布袖子擦拭眼泪,“第五个月了,连信都没了。便来城中寻他,哪知人没找到,他给我的玉也被偷了。又有人说那袭山道人近日得了灵气宝玉,而我住客栈时,也碰到过穿着道袍的人,想来定是他偷了我的玉。”
申羽阙问袭山道人有什么说法。袭山道人一开始拒不承认,最后张王氏条理清晰问他,“你说这玉是你的,你是从何得来?那玉上可有瑕疵?”
“自是,自是高价买的。灵气宝玉怎么会有瑕疵。”
“胡说!这玉角有裂纹,是我那日收到丈夫的来信,欣喜若狂,不小心把玉撇从桌上撇摔了。”张王氏看向申羽阙,“大人一看便知。”
申羽阙拿起宝玉,仔细一看,玉角果然有裂纹。
袭山道人最终还是认了罪,说那日见张王氏独身还有块宝玉,起了歪心思,偷了来。就连他是那些算命也是骗人讹财的,至于什么求子药,是特殊药材,喝了会有假喜脉,大夫也摸不出来。本想在这儿骗个两月,得了钱财就离开,哪知先因为偷玉被抓了。
申羽阙派捕快把那小阁楼查封,道士也被送去了牢狱。
“退……”
萧怀谨扬声道:“慢!申大人只是判了这盗玉案,还有张王氏的丈夫失踪没查。”
“本官已着人查了,城内没有什么郁老爷,更没有招长工的。再说,这玉质上乘,说不准他丈夫攀了高枝儿,早跑了。”申羽阙又想拍惊堂木喊退堂,苏清远往前走了两步。
“若他丈夫跑了,为何又写信着人送去。申大人,这案子没结啊。”苏清远觉得事有玄机。
“仅凭张王氏一人之言,何以断定信就是他丈夫写的?”申羽阙有些不耐烦了。
“嗯?”姜毅双臂环胸怒目圆睁。
申羽阙晓得他不是好惹的,改了口,“张王氏,你把那信呈上来。”
张王氏急忙从怀里拿出了块小花布,解开拿出几本书和信呈上去。
“申大人,民妇的丈夫念过书,认得字。以往教民妇认字,书中有他的字迹,可对比。”
申羽阙对照看了,又让师爷瞧了,字迹确实一样。申羽阙犯难了,师爷倒提出猜测,“兴许有代书的,可以临摹字迹。”
“事情繁复,今日先到这里,本官会再派人查。”
的确进了死胡同,申羽阙这时说再派人差也无可厚非。张王氏只得接了书和信退了县衙。
姜毅宽慰道:“你放心,你丈夫一定会找到的。”还拿了银子塞给张王氏,张王氏哪里肯接,“银子不多,你先拿着,要在城内住上些时日,花销大。”张王氏讪讪接了,几番道谢。
“夫人能把书信给我看看?或许能想想办法。”苏清远诚恳看着张王氏。
张王氏朝姜毅瞥了眼,姜毅努嘴,微微点头。
他仍看不惯苏清远和萧怀谨他们,知道他们是大官,但好像也并没有讨厌至极。
“看得出来吗?”姜毅语调轻飘,不屑地看着捧着书、信的两人。
字迹一模一样,分辨不出其他。苏清远问道:“夫人,你读这信有与你丈夫说话方式不同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