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灯会刚过,热闹的气氛并未随之消散,街头的店面络绎不绝的开张,多日未开张的铺子有许多东西要重新打点,从掌柜到伙计都忙的热火朝天。
然而最忙的却要属花店。
灯会虽然过去不久,但花催熟的也快,眼瞧着各色花卉的相继冒出骨朵,意味洛阳花会的时间也近了。
当然,花会花会,除了那绽放的鲜花外,美如娇花的女子同样也在争奇斗艳。
除了洛阳本地的花坊外,各地的花船、花车也会陆续在洛阳花会期间聚集到洛阳展露风采。
云琪本来是赶的上灯会的,可惜路途上遇到了麻烦。
先是乘坐的马车车轴损坏,让她不得不骑马代步,别看那一个个大侠骑起马来都英姿飒爽的,没点本事骑马赶路简直就是受罪。
并不想受罪的云琪拉着缰绳任凭马儿慢腾腾的往前走着,即使马儿中途停下吃草也没拉一下缰绳。
周围的环境静谧极了。
林间春风徐徐,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她因为马车毁坏而有些烦躁的心都宁静下来。
马儿再次不急不缓的踱步向前。
她安逸的随着马匹而摇晃。
突的。
一阵兵戈声与喧闹声并起,从远处传来。
她跨下的马也因此打了一个响鼻。
在马背上发了会儿愣,云琪觉得这是积累声望的机会,她想了一会儿作为大侠的楚留香会怎么做。
最终,她拍了拍马背。
“伙计,我先走一步,你记得来寻我啊。”
絮絮叨叨的好像真的在和人说话似的。
语闭,她凌空而起,在树枝上轻点,如同鸿雁一般快速掠起,被留下的马儿似习惯般的抖了抖鬃毛,再次不急不缓以自己的步调向前。
云琪没几个跳跃就看到了两辆滞留的马车,她跃到最前端的出事地点,蹲在树干上观望了一会儿。
交战的两伙儿人,一伙儿是从穿着到气势都充满匪气的壮汉,另一面是几个已经招架不住的家丁与一车打扮精致香喷喷的姑娘。
当然是帮姑娘啊。
而且还能蹭马车。
如剑般跃出,一个千斤坠砸入人群间,不仅将匪人驱散,就连家丁也被震的后退数步,更有甚者直接坐在地上,可谓是狼狈至极。
但云琪并没有分出太多注意力给他们,弹出藏于袖中的飞蝗石,破空声还未落就被兵器摔在地下的声音打断。
所谓出其不意者胜,在所有人因震惊而毫无防备之际直接出手,便能直接制度大半数量的人,剩余灵巧的挡下攻击的人才是需要集中精力应对的。
在几人警惕的目光中,云琪抽出捆绑宽口袖的束带,宛如灵蛇般在几人间灵巧穿梭,再次回到原地时,被她擦身缠绕的人已经被捆绑的结结实实,而她两边袖子上的束带已经全被用尽,两条宽大的袖子完全将手藏在其中随风轻晃。
“多,多谢少侠相救。”
少侠啊……
她立即弯了弯眉毛。
“麻烦你们把这些人送去见官,”云琪一边走进马车一边掸了掸束缚久了有点起皱的衣袖,“请问……”
她视线转了一圈,确认领头人之后抱拳道,“可否让在下搭个便车。”
小小的,脸上还圆圆的,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抱拳说着这种话,实在可爱。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搭个便车怕是不妥。”
当家的女子看上去年岁不大,顶多就二十六七岁,她打量了云琪两眼,言语间是难得的好心。
一好端端的姑娘,搭个花车算怎么回事,而且小姑娘衣着举止上看都不是寻常人家的闺女,若搭花车的事被有心人传出去将来恐怕有碍婚配。
“多谢姑娘好心,在下是江湖人,行事只求无愧于心,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这言行举止的,不像是大家闺秀倒像是哪来的公子哥,侠士做派是足了,放在以不知是否到豆蔻年岁的姑娘身上那是说不出的变扭。
况且这姑娘生的好生水灵,一掐似乎就能出水。
也不知是哪家长辈如此狠心,舍得将她放出来。
即便是男子,这般年岁出来闯荡江湖也小了些。
可这花车上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小小年纪就出来迎客陪笑,见惯了世态炎凉,就云琪这年纪,她们招待的男人怕是比云琪见过的男人还多。
“上来吧。”
见她执意如此,花车车主也未再推拒。
“多谢。”
云琪一个鱼跃,钻进车内。
花车从外部看就已经足够庞大,六个轮子支撑的车由四匹马拉着,一共有两层,第二层没什么修容,更像是个观景台。
马车内有八个姑娘,加上她倒也不显拥挤。
本身就小小一个,塞哪儿都不占位子。
“在下名唤云琪,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她问的是那个领头的女子。
“妾身名为鸢儿。”
“可真好听。”她诚心道。
“就你嘴甜。”鸢儿忍不住伸出食指轻点她的额头。
车内娇笑声响起一片。
“云少侠从何处来?”闲来无事,鸢儿也就拉起家常。
“太原。”
“云少侠原来是太原人。”穿着粉色裙衫,怀抱琵琶的少女说道,“奴家也从太原来。”
“真巧,不过我只是去太原访友,家在江南,”云琪眨了眨眼,似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嘴里的胡话倒是张嘴就来,“不过太原确实是山灵水秀,否则怎会生出姐姐这么漂亮的佳人。”
粉色罗衫的少女笑着掩唇:“山灵水秀哪里比的上江南,只可惜云少侠是个姑娘,若是男子,不知要让多少女子对月解那相思之愁。”
“女子也好,云少侠长开后一定是绝色佳人,也不知将来会被哪户人家,哪个臭小子捡了便宜。”另一个橙衫女子如此调笑道,“说来,我们也打江南来。”
害羞般的,云琪转开话题:“各位姐姐千里迢迢去参加那洛阳花会是为何?江南文人墨客颇多,也无需到此,客人想必也会络绎不绝。”
“云少侠有所不知,就是文人墨客多了,花坊也就多了,只有选上洛阳花会的花魁,我们才有出处。”鸢儿道也不见外,直接说道,“别看姑娘们衣衫精致风光靓丽,若是花坊倒了,都只是浮萍罢了。”
云琪定定的看着这位在这个年代算得上年长的女子,觉得,若是这位女子再狠辣一些,冷情一些,不要对她这种陌生人如此之好,或许凭借这些姑娘的姿色,要想混的好怕是不难。
也或许是这位姑娘在老/鸨中太过年轻,还不懂的威胁逼迫的力量,让花坊中的姑娘都笑的如此真心实意,或许客人会更多一些。
“在下虽然不擅长经商,但还是懂得如何将钱投在有前景的商家内,”云琪笑了,“用的上钱的地方就找在下,夺得花魁后记得每年分点提成给在下便可。”
“少侠这是作何?”鸢儿惊讶的瞪圆了眼,语气也不由的重了些。
马车内顿时安静极了。
“就是做生意的意思。”云琪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道,“闲钱放着也是放着,拿来投在有前途的产业上还能长出些钱来,何乐而不为呢?”
姑娘们相互对视着,最终将视线一同投在鸢儿身上。
鸢儿皱眉道:“这怕对少侠名声有碍。”
“我本来便无名声,况且这世道,女子一旦决定踏入江湖,名声便本来就差了,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还不如多累积点资产为将来谋取出路。”
云琪头头是道的徐徐说着。
有几个姑娘也煞有介事的迎合着点头。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我们有缘就不要错过彼此,”她弯起眉眼笑道,“姐姐们赚钱,我就努力练功,闯出名堂,待姐姐们生意做大,我名声做响,倒时再有滋事的,只需报我的名讳便可吓退他们。”
这般调皮的语调,再次逗了了几人,严肃的氛围散去。
“只是,少侠不在乎,您的家人也不在乎吗?”
云琪摇了摇头:“不妨碍,若非我闯祸,否则他们不会干预。”
至于怎样的情况算是祸就不可言说了。
况且她还有无论如何都会给她谋划去祸的友人,与其担心被长辈干预,不如担心在江湖混不出一呼百应的声望。
毕竟,这江湖太大了。
数以万计的人投入江湖,又有几个能惊起水纹?
无论好坏,能在江湖上喊响名号都是本事。
商议完投资项目以及分成后,云琪就悠哉悠哉的等到了悠哉悠哉赶上她的马儿,悠哉悠哉的共同前往洛阳。
晚上还能睡在香喷喷的马车中,不必风餐露宿,耳边都是莺燕娇语,简直太过惬意,唯一可惜的是到达洛阳时错过了灯会,毕竟一车娇□□子也无法太快赶路。
在洛阳的客栈落脚之后,盯着一切好奇的打趣的低俗的甚至是不怀好意的视线,姑娘们住的并不舒坦。
混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钱多。
云琪想了想让姑娘们在这种不安的心态下准备花魁大赛太过艰难,于是第二日就跑去钱庄提银子去了。
回到客栈时,却发现客栈被团团围住。
找的似乎就是那群姑娘们的麻烦。
“就是不让住了,快点走。”
一句话就点名了重点。
这是要赶客啊。
就算有些莫名其妙,但店家要逐客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你后台够硬,可惜这里是洛阳,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被赶出去怕是会变成街头巷尾的笑谈,对花魁大赛也有些许不利。
她没有急着进入人群,只是站在外围,轻声询问外围旁观的人。
“敢问兄台,这里是出了什么事?”
“哎,还不是外地来的那些娇娇客不知道哩,这家客栈和几家花/楼据说都是一个幕后老板,哪怕不是一个幕后老板,关系也密切。”
哦,还有这茬。
那可真的难办了。
不仅住宿难办,比赛还可能□□作,唯一能安慰人的只剩下外地游客也多这点了。
正要去喊上姑娘们挪地儿,云琪偶然抬头间却瞥见对面酒楼二楼的一人。
仅是一眼,就让云琪有些舍不得挪开视线,索性她的友人有副好皮囊,让她也稍微能抵抗些美色。
也不知最近走了什么运,送走了个美人哥哥又来了个绝色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