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许政一失魂落魄的离开,言喻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天台那小伙早已经没了踪影,他寻思这七八层楼高呢,那小伙就算眼睛再好,也不可能认得出他到底是谁。
角落里的陆宣跟着走过来,指着许政一踉跄的背影,“他不会有事吧,不会投湖自尽吧?”
言喻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脑壳儿,“拜托,我们学校那喷泉里的水统共不超过半尺高,能淹死谁?”
见他这副样儿,陆宣不敢耽搁,赶忙把他送到了校医室。
一测体温,好家伙,38°6,再来迟一点,言喻是真的要被烧傻了。
校医嘟嘟囔囔的给言喻扎了针,“中午不要吃难消化的,喝点小粥,烧成这样个样子,现在才来?”
言喻疼的一缩,应付地点了点头,没说几句话,人已经开始发懵了。
陆宣想着给人整点吃的去,刚抬脚想离开,后脚就被床上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小臂。
一回头,就见着言喻半躺在床上,虚弱地问他贺慈在哪。
他依稀记得,刚才老蒋喊他去办公室,结果贺慈去了,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呗?”陆宣也不跟他含糊,从兜里摸出手机,一边摁通贺慈的手机,一边问他。
“刚刚...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啊...”言喻哑着声音,“比珍珠还真,就是他不太喜欢被人打扰,要不是这样...”
陆宣一想,也确实是这样,贺慈再喜欢他,也还是要先解决自己家里的事情,贺慈这个人一贯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校医室的窗外忽然响起一阵阵的震动声。
陆宣一愣,正想接通来着,不成想外面的声音停止的时候,他的手机也被人挂断了。
言喻:“???”
陆宣:“我靠!”
这尼玛也太明显了吧,贺慈人都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哪来这么大一只耗子?”陆宣打着哈哈笑说。
心里再多困惑,陆宣也不敢明着表现给言喻看,只说自己出去看看。
果不其然,校医室门口站的梆儿直的那个,不是贺慈,又是谁?
“慈哥不是,你到底怎么想的?”
贺慈紧紧抿着唇角,不说话,越发攥紧了手上的东西。
陆宣实在搞不懂,“人家也没想着给你说这事,这不是被你撞破了吗,这样,你呢,要是想跟人好,就进去说明白,要是不想呢,就当做不知道,咱们进可攻退可守,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依着言喻的性子,能等你两年,又何尝不能等到你从那事里走出来呢?”
贺慈垂眸,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陆宣,“他要转学了。”
“转学就转...”陆宣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了,“谁转学?言喻?他没跟咱们说过啊?”
“他还不知道。”
贺慈没再说话,透过细细的窗缝,依稀能看见床上睡得正熟的少年,默了片刻,才缓缓挪开目光。
直到贺慈离开,言喻也不知道他来过。
陆宣把贺慈送过来的清粥放在桌子上,一晃眼,忽然发现里面还有厚厚一沓纸,难怪他觉得这袋子这么重。
拿出来看了一眼,陆宣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他觉得,贺慈不单身的话,那才真的是天打雷劈没有天理!
课堂笔记也就算了,谁他妈会送一个重度烧友自己做过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
言喻一连在校医室里呆了三天,回教室上课的时候,神清气爽的,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直到陆宣诚惶诚恐地捧着三本紫色封皮闻者落泪见者感伤的书来到他面前。
言喻脸色一僵,慢慢把他手上的书推了回去:“...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好好说吗,送这个,太见外了吧?”
陆宣假笑,看了眼边上的不动如山的贺慈,看看,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好吗?
不等陆宣开口,言喻踮着脚尖,坐在贺慈桌子上,歪头看着他。
“诶,”言喻掰着手指头数给他看,“轻轻和学委看过我,大星也来过,宋小胖门槛都要踩破了。”
想到这儿,言喻顿了顿,又靠近了他一些,“慈酱,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我都做梦你在给我盖被子呢,一睁眼,人都没有!”
“言言心都凉了。”言喻瘪瘪嘴,“合着给我从你心里挤出去就完事了呗?”
贺慈抬头:“你落了很多课。”
陆宣:“?”做个人吧哥?
言喻瘪瘪嘴:“酱酱,你好冷漠。”
言言甚伤心。
陆宣恨不得一拳打爆言喻的狗头。
那特么的是做梦吗,一晚上光是给这祖宗盖被子贺慈踏马就得四五次的跑,晚上的都要住在校医室了还他妈的做梦呢!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贺慈的侧颊上,那处的皮肤肉眼可见的脸红着。
那天言喻的话,犹如一把利剑,捅破了两人的关系。若是以前,言喻同他这般讲话,他也只会觉得,言喻不过是在开玩笑,可如今,这份沉甸甸的情谊,着实让人难以安心。
“诶?”言喻小腿蹭了蹭他的大腿,揶揄他,“酱酱你脸红了诶,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
“没有!”陆宣着急,一把从旁边蹿了上来,“他没有喜欢的人,绝对不可能!”
贺慈没搭理他,耳根儿烫红地从一摞书里拿出昨天的试卷整理起来,默了片刻,‘嗯’一声。
声音轻的言喻都要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聋子了。
言喻看着陆宣这么着急微贺慈撇清的样子,长长的‘哦’一声,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思忖着。
陆宣跟贺慈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吧...言喻抬头,目光落在陆宣脸上,打量着。
陆宣不抽抽的话,也是个怪帅的小伙子。
他刚一问贺慈有没有喜欢的人,结果陆宣就着急了,然后贺慈脸红了...
那岂不是...言喻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来回试探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