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机屏幕上为数不多直逼三位数的四位数,言喻搓了搓脑袋上的毛,认命的打开兼职网站,先找一份家教的工作再说。
他成绩不怎么样,画画倒是还可以,静物画,人物画,风景画都不在话下,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对便宜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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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吱咛’一声,惊醒了床上的贺慈。
四周的一切过于熟悉,片式的暖气,里面水流动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带些欧式的小窗台,点缀着鲜花,被女主人搭理的很是精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
不远处走过来的男人身形高大,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笑着放在贺慈床头。
宽厚的手掌落在贺慈瘦弱的肩头,男人笑着打趣他,“他奶奶的这么瘦,还怎么跟着老子混?”
贺慈闻声低头,自己的手不如想象中那般有力,反倒是小孩模样,尾指上甚至有几道冻红的斑疮,三道还是四道,记不清了,只有男人宽厚的肩,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贺慈抬头看向窗外,风高雪急,是这男人把他从外面捡了回来。
男人放下手里厚重的字典,“老子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老天倒平白赏了我个儿子,你妈说了,‘慈’这个字儿好,能抵老子的罪,以后你就叫,贺慈。”
“以后老子罩你!”
贺慈。
他低喃着。
他有名字了,不是小野种了。
屋子里的暖气烧的很足,身上冻疮的地方有些痒,钻心的痒,可他还是觉得不真实。
窗外凭空一声旱雷,惊得人四肢发麻。
贺慈猛然惊醒,豆大的汗滴沿着侧颊往下落,滴在他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周遭早已不是当初温馨的小别墅,而现在,也当然不是天寒地冻的雪夜。
贺慈垂眸,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还早。他倒了杯凉开水,朝着卧室里走过去,推开门,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听见声响,回头,看清来人,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哥哥醒了啊?”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左边那只机械性的,甚至跟不上右眼转动的弧度。
贺慈抿抿唇,把水放在小姑娘手边,给她捋了捋耳鬓的乱发,“怎么不叫我,饿不饿?”
家里没有女人,贺慈扎头发的技术也不怎么样,贺妗时常顶着梳的七扭八歪的辫子去上学。
贺妗点点头。
贺慈抿唇,嘴角的笑意不甚明显,他该定个闹钟的。
“在画什么?”
目光落在简单的人物画上,大一些的是他,肩上背着的小女孩是妗妗,手里还拿着棉花糖,笑的甜咪咪。
小孩的画很简单,很多地方都画得不错。贺慈想,给她找个老师可能会更好。
直到注意到本子边缘的男人...贺慈盯着他半晌,敛着的眸子微微眯起。
“哥哥,和妗妗!”贺妗抓着贺慈的手,指着蹲在角落里抱着头,被一圈人围着的面容枯槁的男人,“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