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拿捏女生的小心思手到擒来,在床上翻云覆雨从未掩饰,连嘴上的“唯一”都没有承诺过,他不屑于骗人也不想骗人,圈里玩的比他放荡的多了去,他只是没那个兴致也不愿意玩得过火。
我们第一次睡过以后,他说我们大概还不算情侣吧,你想做情侣么,那可是又麻烦又无趣的事情,你如果变成一天给我打八百个电话夺命查岗的霸道女总裁,我是受不了的。
我趴在他怀里小声说我不会,他就低下头吻我的额头说我知道你不会,但我会,我会从早到晚给你打电话哪里都不许你去,还要用绳子把你手脚捆起来蒙着眼睛关在地下室里,除了我的面谁都不给见,你要是反抗我就变成变态杀人狂,管杀不管埋。
我被他逗得直笑,眨眼就把谈恋爱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他从未承诺过不去见其他女人甚至当着我的面和其他女人打电话让她们早睡注意休息别熬夜,倘若他能和我发生关系那也能和别人发生关系,我想我不傻,并不对他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他也从未承诺过要给我什么,甚至不会说爱我。
只是我从没真的想过其他人的存在,我从没真的想有朝一日我会和其他存在的他的女人面对面,我从没真的想她们活生生的在那里和程观做暧昧的事情。甚至在我们成为情侣以后我也从未宣示主权,因为仿佛在我站出来揭破一切的同时,我就失去了继续下去的资格。
我刻意回避自己的想象,我刻意地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光亮下的盲区。
直到大兔尾巴从盲区里站起来,将聚光灯照在我的眼睛上。
我猛然发现我在这段感情里这样卑微。
“我知道。”我干巴巴地说。
“我从一个月前就没见过他了。”大兔尾巴后仰坐回沙发,脚尖勾着粉色的绒拖鞋一荡一荡:“两天前他打电话说要结束我们的关系,因为他找了个女朋友,详细情况要等他回国去找我谈,不过我不想谈。”
她勾起嘴角:“我只是好奇,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找女朋友。”
我心里一暖,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害羞:“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不知道,但很好找,他习惯在帝都酒店顶楼长租给情人住,他近半年常在北京,北京只有这一家帝都酒店,顶楼只有两套房,另一套前两天刚被预定,这一套长期被占用。”
“哦……”我想起她视频里的帝都酒店的布置,她居然和我一样也住在另一个城市的顶层套房里,我当初猜得没错,但再给我几个脑子我也猜不到她居然也和程观有关系。
奶豆从窄窄的窗台上跃过来,警惕地审视大兔尾巴,凑过去想闻她的脚,她出手极快,一把抓着奶豆的后颈将它拎了起来。
我急得伸手要抢,奶豆是个家猫,被拎了后颈不但不安静,反而惊恐地挣扎起来,尖锐地叫着左右扭动着挣扎着冲我挥爪子,我焦急地把它抱过来,奶豆拼命往我怀里钻,而后从我的肩上翻了过去躲在我身后的头发里,拿爪子揪着我的发根。
“养猫讨好他是吗?的确他说自己喜欢养猫,还想学照顾猫。”大兔尾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们倒是很像。”
我安抚地挠奶豆的头,不悦道:“你找我干什么?”
“看看你,”她勾起嘴角,脖子和肩膀瘦得只剩下皮和筋骨,带妆的时候想必打上了厚厚的底妆和殷红的血色,然而裸露的时候干瘪枯白像是不见光的吸血鬼:“看看谁这么有本事,以及……”
她身体前倾,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你是做得绝。不管有多少其他人,他又不会少你的东西,你何必非要绑死他一个人不留别人活路呢?”
我不知该说什么:“我没有要他做什么,是他自己要这么做的。”
大兔尾巴眯起眼睛,冰冷地审视了一遭,轻笑道:“你装傻也好,不知分寸也好,都不要紧,你可看上去是真喜欢他。”
我觉得她有些好笑:“我如果不是真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谈恋爱呢?”
“哦……”她笑了,这次真心实意,笑出白而尖锐的虎牙:“原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笑起来和明媚动人的时候毕竟底子是相同的,脸颊略微鼓起来,瘦削苍白和冰冷的感觉都消散了,眉眼和我认识的那个大兔尾巴又重合了起来,脸上寡淡而缺少色彩的微笑让我莫名觉得亲切又熟悉。
但她的话却让我从头顶发凉一路战栗着直达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