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很烦恼,明明已经两年都没有联系过了,纪凌也把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而且都跑到这里来了,怎么还会想起那个人。
“皇上,”季云祺轻声答他的话:“之前城中百姓还多一些,这几年提高了人头税、车船税等等,许多人便迁出去了。”
“迁去哪里?”萧方不解:“每个地方的税收还不一样?”
“户部每年会计算各地收支,给出准衡,之后就看各地州府按照本地情况,上下略微波动一些。”季云祺的马鞭向城门方向指了指:“京中百姓大多去郊外垦荒种田,田地赋税还算是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
萧方点头。
就他了解的一点可怜经济学,就算种出了粮食,如果车船税太高,没有商户肯东奔西走,经济也繁荣不到哪儿去,撑死算是自给自足。
而且像丝绸用器这样的东西,如果不能换成钱粮,又没有商户运输,渐渐就会没落下去,无法形成大规模制造。
渐渐地便形成了恶性循环链。
所以要想富先修路,可是眼下这京城的街道都破成这样,更别提别的地方了,车船税再高起来,谁还有心思颠簸在路上。
趁着季云祺没注意,他飞快瞟了一眼手表,前几天又踹倒一个罗力,虽然远没有张祥成那么多油水,但实打实地也小五十万了。
其实拿出点钱来修路也不是不行,减税也可以慢慢考虑一下。这就跟即时战略游戏似的,像赚钱,前期必然要舍得投入。
快到城门的时候,萧方又把脑袋钻出来,外面实在有个庞然大物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季云祺已经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几排民宅的遮掩下,有一处下圆上尖的古怪建筑冒出头来,在阳光下反射着明亮的光。
“那是太后下令建造的祈福塔,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有香火供奉,”他考虑一下,又补充道:“像这样的塔,在各地都有许多。”
萧方目瞪口呆,路也不修,百姓也不管,祈哪门子的福?
那东西看起来有两人多高,看起来像是金属铸的,这得耗多少人力物力?
猫刘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跟他这打马虎眼呢。这儿倒的确不是末世,照他看,再这么折腾下去,比末世也好不哪儿去。
走上城外官道,萧方又开了眼界。
因为外公外婆家是乡下的,爹妈工作忙,他有空就替爹娘去看看老人家,十一假期的时候正赶上稻子成熟,他会跟外公一起下地割稻子。
站在田埂上往远处看,能看到层层叠叠的金黄色稻子在秋风中翻着波浪,高低起伏,仿佛一块厚重巨大的海绵,让人忍不住想飞扑过去,陷在里面翻滚。
除了稻子,还有玉米地。比人还高的玉米杆子上交错地插着玉米棒,饱满的身体都裹在密实的叶子里,只剩下红黄交接的须须,像是枪上的红缨。
跟他现在看到的完全不同。
眼下这边也正是秋收的季节,可一眼看去,稻子稀稀拉拉的,高矮不平,甚至能从缝隙里看到泛着黑黄色土地的斑驳之色。
“季将军,今年风雨不好吗?”
顺着他的手指,季云祺看向田间:“皇上想问的是什么?”
“稻子只长了这么点,是旱了还是涝了?将军知道吗?”
“没有旱涝,”季云祺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年年都是如此。”
萧方倒是听老一辈的说过,从前收成不好的时候,会有饿死人的事,却没有亲眼见过,甚至在想,这么大片的土地可以种,收成再不好,能差到哪儿去?
如今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他甚至怀疑,这么可怜兮兮的几根稻穗,能够几口人吃的?
古代人真可怜,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边不说话,季云祺倒又向这边探了探身:“皇上,您之前让圆公公送来军中的那个刺客,想让臣如何安置?”
“哦哦,他啊。”萧方回过神,想起来是野驴兄:“我看他跑得快,身手也挺好,还算个能用的人才,你随便用,如果不老实,就削他一顿。”
“遵命。”
季云祺嘴角带着一点笑,看了他一眼——这个说话的语气,有时候有点像那个人,虽然那个人说过,他们家那片人,口音都这样,可实际上他想说的不是口音问题。
而是感觉。
两分固执,两分骄傲,两分狡黠,两分天真,剩下两分就是怂。
就算见不到那人,能再一次重温这感觉,也算是老天给他的安慰了。
又或者真的是他……
季云祺心中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好歹也标着种田文的标签,发展什么的,怎么也要说说,差不多现在就是本文之后的画风了
果然写起来顺畅多了,小天使们给我加油吧!今天入V第一章,希望在夹子上不要扑太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