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明显有些不爽的背影,景繁笑着问:“去哪?”
“带你来的,你看还想去哪儿。”
这醋吃得有点厉害。景繁跟上去,拉住她的手腕,“去坐摩天轮吧。”
“好。”
这座摩天轮是靖川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据说登顶时能看到整个靖川城。
越到高处,就明显感觉到喧嚣声远去,好像正逐渐和整个世界分离,迷离的灯火化作连成一片的光斑,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像一副光怪陆离的水彩。
两人面对面坐着,景繁遗憾地感叹,“今天没有下雪。”
宋寒笑:“你对雪有什么执念?”
“对雪没什么执念,就是觉得……”景繁转头去看外面的灯光,“差了点什么。”
宋寒看着对面侧着脸看窗外的人,以视线描摹着轮廓,眉眼,鼻梁,嘴唇,每一个地方都像是长在她心上,那早就不止是表层观感上的美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美就已经刻在她脑子里,每一个想要拿来表达赞美的词,都是本能。
喜欢她,就是一种本能。
景繁回过头来,“看什么?”
宋寒一笑,转向窗外,“人间美景。”
我的。
景繁以为她说外面的景色,一撇嘴,“还好吧。”
“今天是一月十四。”宋寒看着窗外,嘴角勾起。
景繁想了一下,没想出来有什么特别,“什么日子?”
“没什么。”没多久了,离二月十号,还剩二十七天。
下了摩天轮,两人并肩向停车场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听到惊呼:“下雪了!下雪了啊!”
宋寒抬头,果然,白色雪花旋转着落下,顷刻填满了视野。
她转头看景繁,“这会儿圆满了?”
景繁抬头看着天空,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那一小片银白化在掌心,勾起嘴角,“我说的哪是这个?”
她声音太小,周围是因为下雪而欢呼的人群,宋寒没有听清,“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回到炽荒已经是八点多了,谈忱正在跟人商量除夕夜的安排,见宋寒回来,赶紧叫住她,“老板,除夕夜你有事吗?”
要放在往年宋寒肯定不假思索说没有,这回却想了想,“还不知道,你先安排别的。”
景繁看谈忱还挺忙,问宋寒:“怎么,除夕也有活动?”
“炽荒一年四季没特殊情况不歇业,除夕人不多,但也有活动,来玩儿的客人少,大多是自己人,很多人回不去就来这儿窝着。”
说炽荒是靖川地下乐队的聚集点也不只是因为它的演出,这里常驻的乐队大都互相熟识,勾肩搭背谈天说笑更像是一大家子,这种氛围让人觉得很舒服。而宋寒,就是那个中心,凝聚起这种氛围的中心。
“你过年回家吗?”宋寒又问她。
“我家不过这个节日。”她从小在在国外长大,国内的这些习俗对她来说也就是放假的理由而已,没什么情怀。
宋寒有些心疼,“那之前放假的时候呢?”
“我有时候去贺乘家,有时候一个人待着。”比起她,贺乘家对于节日的执着就深多了,别的时候不说,过年是一定要把她接过去吃顿饭的。
“那今年呢?”想想高三寒假也近了。
“你呢?”景繁先问她,“你有什么安排吗?”
“可能要出去一趟。”以前孤家寡人,在炽荒疯玩也没什么,今天算是认祖归宗了,老头儿那儿怎么也得去看看。
“那我去贺乘家。”一个人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去看看也好。”宋寒赞成。总不能真的彻底跟家里脱开关系,以后日子还长,随着人长大,有些事情总会变得不那么重要。
景繁其实就是想一直跟她待在一起,听见这话有些不太高兴。
宋寒敏锐地察觉到了,“你们有十天假期吧,等过完年我带你出去。”
“去哪?”
宋寒没告诉她,“暂时保密。”
景繁于是不再问,去排练室练了会吉他。
贝小池在准备决赛,连着两个月的封闭训教,一直到二月初旬比完赛。
而贺乘最近也长时间留在南方,学期末最后一次大考的时候才回来。
“你在忙什么呢?延哥都没你忙吧?”贺延前些天还特意给她发消息让她过去吃年夜饭。
“有趣的事情,你很快会知道。”贺乘卖了个关子。
景繁也就不问他了,转而问起贝小池的事情,“你们怎么样了?”
“我决定留在国内了,其他的事,等她比完赛拿到保送名额吧。”
“你决定了?枫姨他们能答应?”贺家的两个儿子可都是被寄予厚望的,放弃去国外发展可是大事。
“现在就我哥知道,等过年的时候,我再跟我爸妈谈吧,有理有据,有勇有谋,他们不会反对的。”
有时候景繁觉得,贺乘心思深得都让她有些不舒服了,这样看起来,她真的是家里最单纯的一个,上边三个性格迥异的哥哥,一个比一个有心机。
“你决定高考之后的事情了吗?轩哥上次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劝你回去。”
“贺乘,”景繁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他,“我……不想回去了。”
贺乘嗅到了不寻常,一皱眉,“为什么?”
“可能,得留下来谈一场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