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兄台留步。”
一道声音打断了谢承的思绪,他转头看向说话之人,眉宇间阴霾重聚。
姜羡余则只是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任逍遥绕到两人身前,笑得谦和,拱手一礼,“在下任逍遥,近日游历至扬州。方才观得二位身手不凡,想必也是习武之人。不知可否有幸,与二位结交?”
谢承握紧手中缰绳,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他转头看向姜羡余,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只见姜羡余冷淡地瞥了任逍遥一眼,“抱歉,我们赶时间。”
少年翻身上马,低头看向谢承:“再不走,夫子又要打手心了。”
谢承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唇角缓缓弯起。
他不再看任逍遥,翻身上马,跟上姜羡余。
任逍遥始料未及,尴尬地伫立在原地。
……
说是上课要迟了,但姜羡余和谢承却骑马溜达着,不紧不慢地往书院赶。
谢承发现姜羡余神游太虚,心不在焉,心中有点堵得慌。
前世他最耿耿于怀的,便是少年当年选择同任逍遥离家,同对方在外闯荡了数年。
那段他不曾参与的时光,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忍不住试探,仔细观察着姜羡余的表情,“方才那位,好像是个游侠。”
姜羡余微微一愣,“是吗?”
看起来毫无兴趣,却更叫谢承介意。
他宁可姜羡余像前世一样,对任逍遥的游侠经历感兴趣。那他就可以告诉少年,他也可以陪他游历天下,踏遍山河。
而非像如今这样,任逍遥的出现明明在少年心头掀起波澜,他却无法感知少年心中所想。
于是不安,惶恐,甚至生出诸多可怖的念头。
要知道,他方才好不容易才忍住对任逍遥的杀心。
姜羡余慢慢从回忆中抽身,整理情绪。
他学着像谢承一样,沉稳内敛,波澜不惊,将所有情绪自己消化,不任性冲动,不意气用事。
不让谢承伤心……
他忽然一顿,勒住缰绳,回头看向谢承,“你方才,为何提起那人?”
谢承唇角往下抿了抿,“你不是最羡慕这种仗剑天涯、四海为家的游侠?我以为你会对他感兴趣。”
姜羡余微微蹙起眉头,不明白谢承为何问起任逍遥,又为何在意他对任逍遥是否感兴趣。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底涌起——
如果是那样……如果真的是那样……
他别过脸,垂眸咬牙,屏住呼吸,不敢再细想下去……
就在谢承以为少年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少年的声音。
“但他并不特殊,对吗?”
姜羡余看着谢承,“天下侠士千千万万,他有何特别之处,值得相交?”
——于他而言,这世上,唯有一人最特殊。
谢承怔忡片刻,忽然笑开,“对,他并无特别之处。”
——于他而言,这世上,唯有一人令他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