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谨慎起见,姜柏舟对姜羡余道:“你等我一会,咱们一道去镖局。”
谢家的镖他们跟了许多年,并非每一次都是姜柏舟负责,但也都是由姜家的老镖师来跟。
这些老镖师,都是当年跟着他父亲出生入死的叔伯。
姜柏舟认为他们是信得过的。
姜羡余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变得有些沉重。
这日,姜羡余和谢承都向书院告了假。
姜羡余跟着他哥和账房学看账本,查了查自家的账。
万幸,自家的账目没有问题。
姜羡余让账房将与谢家往来的账目誊抄了一遍,午间抱着这些去了谢府。
“谢承!”
姜羡余原本想向谢承邀功,告诉他自己也帮得上忙,但一进屋却没有看到谢承的身影。
屋里忙活的账房抬头道:“少爷忙了一整夜,方才夫人过来,劝少爷回去歇着了。”
姜羡余将手中的账册放下,“喏,这是我家镖局运送玉料和成品的账目,你们对一对,看用不用得上。”
谢家诸位掌柜和账房微微惊讶,没想到姜小少爷竟然会把平安镖局的账目透给他们少东家。
生意账目本属机密,按理是绝对不会透给外人的。
众人看向姜羡余的眼神都变得不同,几分尊敬,又有几分欣慰。
真不枉他们少东家对姜小少爷那么好。
姜羡余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放下账册就去找谢承。
识墨守在谢承屋外,见到姜羡余,低声喊了一声“小少爷”。
姜羡余也压低声音:“你家少爷睡了?”
识墨:“刚睡下。”
姜羡余:“可有用饭?”
识墨:“喝了夫人炖的鸡汤,用了小半碗饭。”
姜羡余点了点头,悄声道:“我进去看看。”
识墨轻轻推开房门,放姜羡余入内。
午间光照强,为了让谢承睡得好,识墨将窗纱都放了下来。
但因天气热,窗户没关,床帐也没放下,床前还搁着冰盆。
谢承原本平躺着,似乎是被开门的响声惊动,转身往内侧卧着。
姜羡余坐在床边,同前世作为孤魂的三百多个夜晚一样,守着谢承的睡颜。
那时谢承通常睡不安稳,有时会做噩梦,喃喃姜羡余的小名,然后一遍遍重复:
“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姜羡余有些鼻酸,仰头眨了眨眼。
每每忆起,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谢承这份情意,更后悔当初冲动离家。
若是当时走之前亲自去问一问谢承,兴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如今,他止不住胆怯,不敢远离,亦不敢靠近。
他不禁想,若是谢承,会如何选?
……
谢承睁眼时有些头疼。
熬夜之后短暂睡了一觉,不但没有休息足,反而头昏脑胀。
但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没时间继续睡。
只是刚坐起身,就看见趴在他床边睡着的少年。
姜羡余屈着腿坐在地上,脑袋枕着胳膊趴在床边,不知是不是睡得不舒服,眉头轻轻锁着,脸颊有些红。
谢承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入手一片滚烫。
“识墨!”
谢承立刻下床,将姜羡余抱到床上,听见识墨推门进来,吩咐道:“去请大夫。”
识墨一怔,看向脸颊发红的姜羡余,撒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