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衍的停车位是空的,显然他人真的还没从H市回来。合同还没有谈完吗?还是跟对方见面谈完事情后又有别的安排?程嘉琬停好车后又在驾驶位上多坐了一会。
从副驾驶的包包里拿出手机。
她看电影的时候调了静音模式,之后又忘了调回来,开车送席曦雯加上回家这么一会的时间,手机进了好几条微信消息。她没看,注意力全胶在傅时衍压根没有未读消息的微信头像上。
她点开看了一圈白天时候跟傅时衍的聊天记录,然后手指一点,给他去了微信语音。
语音拨出去的时候,她替自己找好了理由——先生出差未归,作为太太,于情于理她也应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然而直到语音通话直到自动挂断,那边也没有人接。
她收了手机,开门下车。
家里果然如她事先所想的一样没有傅时衍的踪影。程嘉琬换鞋的时候余光瞥见傅时衍放得整整齐齐地棉拖,想起他的强迫症,她突然恶作剧地把他的鞋子摆乱。看着他两只鞋子,鞋头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缓和过来一些。
她穿上自己的棉拖,一面往卧室走,一面给傅时衍打电话。打了两回才终于接通。
但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只一声“喂~”她就听出来了。那并不是傅时衍。
不过对方也很快自报家门,“老板娘,我是董辉。”
程嘉琬跟凯撒的人并没有打过太多交道,但离傅时衍近的基本都认识。
她记起来他是傅时衍的助理,“傅时衍呢?”
“傅老大呀,”董特助看了眼不远处,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进CT室的傅时衍,硬着头皮斟酌着措辞,“他现在有事在忙,不是很方便接电话,”
“合同还没谈完吗?”程嘉琬想起自己一直跳的右眼皮,又多确定了一句,“都还好吧?”
董特助感觉自己更难了。作为凯撒大boss的特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舌灿莲花这种对他来说都是基本操作,但那都是相对外人来说的,现在对面是他老板娘。
他一个打工仔,编各种慌骗自己老板娘?是嫌工资太高了?还是太自信凯撒不会裁掉自己?
可是老板交代了,他受伤这事先不要外传。
说不好,得罪老板,说都很好,得罪老板娘~~~
他真的,太难了!
两相权衡之下,董特助胆小惜命地选择了让傅时衍自己回答。他含糊地应付过了程嘉琬的问题,挂电话前不忘机智地补上一句,“傅老大应该快忙完了,我等会让他给您回电话。”
傅时衍被护士推来推去,做了一系列检查后终于被正式通知——骨折了,需要手术。
董特助办完手续回病房的第一时间,便把手机交还给傅时衍,“老大,刚老板娘给你打电话了,我说你忙完了就给她回。”
傅时衍接过手机时,给了他一个眼神。
特助立马会意,“我跟她说你在忙......”
他接过手机给程嘉琬回电话。
那头早已经困得不行,全靠着意念在等傅时衍的电话。手机在手里震动的第一下,她便从朦胧中醒过来,打起精神喊了一声“傅时衍。”
“嗯~”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因为右眼一直跳而久久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她从床上坐起,靠坐在床头,“你合同的事已经解决了吗?”
“嗯,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她想跟傅时衍多说一会话,于是极力开始找话题,“你现在已经回到酒店了吗?”
“嗯,但是…”
他怕程嘉琬担心,所以不打算现在告诉她自己受伤的事,但千算万算,没料到护士会在这个点敲门进来,还为了确认病人身份,特意叫了他的名字。
后面,交待董特助的“一日三次,饭后服用……”云云也一句不落顺着手机的话筒,再通过无线电,传到程嘉琬耳朵里。
程嘉琬明知故问:“你现在在酒店?”
“……其实是在医院。”傅时衍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可怜,“央央,我腿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