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庙发生的那些事谢姮自然记得。
那鬼魅一般的黑猫,那出现了又消失的山洞,那附身在那道人身上的三娘,以及三娘对自己的呵斥。
往事历历在目。
“道人师兄的信上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张辞将信递给了谢姮。
“师兄见信如晤,一别数月,师兄在神都安否?师兄与谢娘子自府君庙离去后,便怪事连连,庙中众道人师兄频频失踪,自贫道提笔写信之时,已逾十人不知所踪。官府来查均无线索。贫道多次请神于府君大人,只得到寥寥数语,说与前些日子的访客有关,可又不知何故,不明所以。前些日子的访客,请过谢府君降神的也只有东渐兄与谢娘子了,便只能写信询问。”
姮娘骇然:“竟然失踪了十人之多?都是如何失踪的?”
“这事确实古怪,据说有半夜当值失踪的,也有青天白日里出了趟差就不见了的,还有的便是去找人自己就不见了的。如今府君庙上下人心惶惶,都在议论此事。”
“你们说的可是细柳原上的府君庙?我曾经和安姨娘还去拜过,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崔珂奇道。
“崔六娘子,我与姮娘要商谈正事,你不便在此,请自行回避吧。”
张辞终于将注意力稍稍放在了崔珂的身上,只不过说出来的很不中听。
“你这个呆道士,我与姮娘本就在一块儿说话,是你自己要巴巴地见她,如今我话还未说完你就要撵我走了,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崔珂怒了。
“在下是一介道人,并非什么道士,请六娘子自重,不要无理取闹,”张辞不甘示弱,逼近崔珂,双眸迥然直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眼底深处,言之凿凿:“况且,我究竟呆不呆,与你有何干系?”
崔珂愣住了,她从未什么陌生男子靠的这般近过。
张辞的气势如此迫人,居高临下地凝望着自己,周身上下便散发出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气。
因为靠得近,她总算是看清了他的眉眼,舒朗清俊,就是与她崔家的那些兄长侄儿们相较,都毫不逊色的。
她感受到自己心狂跳起来,脸也越来越红,可又想到他适才那凉薄的言语,心里便是一阵难受,仿若针扎了一般。
“没……没干系。”她硬着头皮回答,低下头,也不知怎的,泪便流了下来。
“六妹妹,你怎么哭了!东渐,你怎么能如此欺负六妹妹!”
谢姮连忙将张辞自崔珩身旁拉开,一把把崔珂拢在怀中,软言宽慰:“我师兄便是这样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他从小在山上长大,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一向直来直去的,你千万不要见怪。”
可是他却与你相处地甚好呀,崔珂埋首在姮娘馨香柔软的怀中,心底黯然。
张辞大感头疼,他本就是好不容易才来崔府一趟见姮娘,又是商谈要事,偏跑出来一个崔珂,一副被他欺负了的模样。
“真是麻烦,”他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丢给了她,又瓮声瓮气地说:“你既然非要听,便在旁边杵着,莫要说话,不要打扰我与姮娘商议。”
这算是已经让步了。
崔珂木鸡般地接过了帕子,那不过一方素色的帕子,深蓝锻面,光洁簇新,一看便知是男子之物。
而这个张东渐竟然就这样大喇喇地丢给了她,怎么不让人惊愕。
这回是连眼泪都顾不上流了,足愣了半晌,捏着帕子的素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拿起来作势擦了眼泪,鼻尖便萦绕着一团淡淡的安息香。
崔珂一晃神,突然想到他刚才的话,连忙把头点地如小鸡啄米似的,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骄纵,立即就变成了世人眼中温柔和顺的崔六娘,看得谢姮也是目瞪口呆的。
唔……这就已经和解了?
“姮娘,府君庙的事你有何成算?”
张辞见崔珂已经不作怪了,便又把全副注意力放在了谢姮那儿。
“师兄你是觉得这事与我们大有干系?”
“毕竟崔府君受命于天,所言非妄,况且我得了消息后便推演了一番,确实与我们有关,只是不明就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