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男人也笑着答应了,露出一口白牙,倒是和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主人又招手让年少的过来,拉了他的胳膊,向谭雅和姜煜介绍着:“这是我儿子,叫郑骁,现在学校放暑假,就回来帮他爸爸做点事。”
“你好。”谭雅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大学生?”
男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没开口。女主人便说道:“可不是,下半年开学就大二了。”
谭雅于是转头,对姜煜笑道:“只比你小一届呢。”
姜煜也笑了笑,说:“是啊。”
女主人推了她儿子一把:“那不能跟你们比啊,他以后出来也就是个打工的。”
谭雅笑:“我们也是给人打工的,性质都一样。”
她这话显然让女主人听得高兴:“哎呀,那不一样。”女主人又拽了拽男生,“今儿个怎么傻啦,一句话也不说?小时候你还在她的电影里露过面呢。”
“真的吗?”却是谭雅好奇问道。
“当然了,”女主人比划着,“就你当年拍的那部电影,当时那个导演啊,叫我儿子跟他的几个同龄人,在里面演,现在都还有呢,那一群追着大鹅跑的小孩,跳在池塘里游泳的,都有他!”女主人说起这些,十分自豪,“当时他们还夸呢,说我儿子最不怯场了,还给每人发了包糖果。”她说着又推了推男生,“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啦?”
男生被他妈妈说得有些尴尬,只好转过头去,寻找瓜田里的父亲。
女主人只好笑着:“就是怕生人了现在,越长越回去了。”
老郑摘了两个瓜,一手端一个,稳稳拿了过来,放到路边,又回去,如此几趟,摘来六个青翠西瓜,拧断的藤蔓上还冒着汁液,瓜身沾着泥土,再没有比这更新鲜的了。
“让阿骁把三轮车装了骑回去。”老郑说,去屋子旁边的水沟里洗了把手。
男生听话地去搬了西瓜,姜煜不好意思干等着,也过去搭了把手。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商量着:等下来一局?
友谊就是来得如此之快。
阴天天黑得快,六点刚过,屋里就要亮灯了,女主人去厨房准备晚饭,姜煜和他的新朋友组队打游戏,只剩下谭雅,坐在了门口,手里撸着大狗,看院子里的花吸饱了水,一个个精神焕发起来,丝毫没有被雨水敲打过后的无力感。
曾几何时,她也短暂地享受过这样的日子的。
“开饭啦。”女主人的声音在蛙声一片的夜晚格外响亮,雪亮的日光灯下,一张四方桌子摆好,上面一大盘烤鱼,一盘龙虾,再一盘青翠山芋梗,一大碗豆腐汤,白米饭也用大瓷碗装好,放在了一边。
老郑要看瓜地,没空回来吃饭,女主人招呼着他们先吃,自己则提了一只篮子,要去给丈夫送饭。男生要替她去,被她骂了回去:“要你做事不动,不需要你的时候又巴巴地来显摆自己勤快!”
冰镇的啤酒瓶外还滴着水珠,谭雅羡慕又遗憾:“真可惜,回去还要开车。”这里又叫不到代驾。
姜煜大方:“你喝吧,回去的路我来开。”
“真的?”
他点头,义气拍着胸脯:“真的。”
谭雅就不跟他客气,熟练撬开了啤酒瓶盖,汩汩给自己倒了一杯。
“真的不想喝吗?”她举起酒杯,笑着问姜煜。
姜煜似有点纠结,但最终还是确定:“不喝。”
谭雅于是又看向了郑骁:“你呢,来一点吗?”
郑骁害羞地摇头:“不,不了。”他捧起了饭碗,只夹着山芋梗,也不吃肉。
姜煜于是问郑骁:“你洁癖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自己这个,但郑骁还是摇了摇头。姜煜便点了头,夹起一大块烤鱼肉,丢进了郑骁的碗里。
“吃吧,多着呢。”他爽朗地笑,“这是在你家哎,你还客气什么?”
郑骁不防他是来这么一招,愣了一下,看着碗里烤得香脆的鱼肉,就又笑了:“下把游戏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跪得快了。”
姜煜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恨不得立马就一蹦三尺高:“你说谁跪得快呢?”他瞅了眼正剥着龙虾的谭雅,嘀咕着,“我那是手生了。”
郑骁埋头吃鱼,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姜煜却更急了,叫道:“我是说真的!”他一手按了谭雅的胳膊,“你信我,我真的不菜的。”
谭雅正忙着剥虾,哪里顾得上他们,只点头敷衍着:“嗯嗯,我相信你。”
敷衍他姜煜也开心,他拿过纸巾擦了擦手,殷勤地冲谭雅笑:“我来给你剥龙虾,你只管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