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谭雅接下了颜莉的“临危受命”,然而正式的封面拍摄,却是进了八月里。前面定下服装发型妆容,敲定内刊主题,就花了不少时间。
到了正式拍摄的那一天,一切齐备,纱裙鲜花,美人其间,一切都完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作为谭雅的助理,许诺自然是要候在一旁的,有工作人员给她拿了瓶装水,她微笑着道了谢,就看见《WE》的主编亲自走了进来。
颜莉并没有去打扰他们的拍摄,她站到了许诺身边,看着正按摄影师要求摆出姿势的谭雅,她笑:“她真的很专业。”
“是啊。”许诺点了头,表示赞同。
“你很幸运,”颜莉对许诺说道,“我听张微雨说,这是你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不防她会突然说起这个,许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是啊。”
颜莉也跟着点头:“所以说你运气好,第一个跟的艺人,就是她。”她下巴往前抬了抬,那边的谭雅,凭窗而立,贴身剪裁的优雅时装,衬托得她仿佛画里的端庄淑女。
“跟着她好好学吧,绝对比教科书上来得实用。”颜莉在转身前,又对许诺说道,“还有,多费点心,照顾好她。”她拍了拍许诺的肩,转身又出去了。
许诺其实并不能理解,颜莉突然来跟她说起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没能立即就明白,思忖了片刻,她还是一头雾水,干脆就放弃了。管她呢,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明了了呢?
在这一点上,她觉得自己跟谭雅学得很好。
休息途中,许诺去给谭雅拿了水,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就有化妆师过来,要给她补妆。趁着化妆棉还在额头上拍,谭雅问许诺:“刚刚颜主编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诺摇了摇头:“她就是顺道过来看看的吧,没说什么。”
“嗯,这样啊。”谭雅不好点头,只能眨了眨眼。
“嘿,手机响了。”那边有人喊道。
许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提醒的工作人员就是指着她放包的桌子上。她三两步跑了过去,一面跟工作人员道了谢,一面拿起了手机,瞧了眼来电人,她又三两步跑了回去,将屏幕朝向了她,轻声说着:“是你妈妈。”
谭雅正被化妆师姐姐补着口红,脑袋不好动弹,眼睛却灵动得很,刷得根根分明的睫毛轻轻抖动,她伸手摆了摆,刚好化妆师姐姐也结束了补妆,她便马不停蹄地说着:“不用接,就这样吧。”
“哦。”许诺听从她的话,并不理会这通来电。
然而就在第二次拍摄前,许诺握在手里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她拿起一看,得,还是那位妈妈。无奈,她再次将手机递给了谭雅:“又打来了。”
那边摄影师呼喊谭雅过去,她回应了声,转过头来,眉眼低垂,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这样吧,”她抬起眼,对许诺说着,“等下她要是再打来,你就接下,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问我的话,就说我在拍摄中,不能接电话。如果是要钱,”她顿了顿,苦笑一声,“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推给我。”
从以前的报导中,许诺也已经知道,谭雅尚未成年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她被法院判给了她父亲,她姐姐则跟了她母亲,偶尔有小道消息传说,她跟自己的父母相处都不融洽,逢年过节都甚少回家,不是在剧组,就是在学校补习。但终归是小道消息,算不得准,只是如今看来,小道消息也自有小道消息传出的根源。
果然不出谭雅所料,在停歇了片刻钟后,她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许诺依言接起,还没来得及问候,听筒里就传出了妇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个没良心的,总算是肯接电话了啊?”
许诺被骂得一头懵,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边没听见她的声音,又叫道:“怎么,接了电话就不说话了,打算装死是吧?”
许诺从未想过,那样一个亲善可人的谭雅,竟会有这样蛮横的母亲,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了:“伯母您好,我不是谭雅,我是她助理小许,谭雅她现在正在工作中,没法接电话,请您见谅。”
她自以为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又得体,却不料对方显然不是第一次打这种电话了,继续叫嚣着:“她以为她不想接我电话,随便找个小助理来搪塞我,就能完了吗?你让她接电话!”
不是第一次碰到不讲理的人,对方又是自己艺人的母亲,许诺便耐着性子,继续解释着:“不是在搪塞您,她是真的在拍摄中,您有什么事,先跟我说,等她拍完了,我再转告给她。”
“跟你说?”对方冷笑,“行,那我就跟你说,你跟她讲,她姐姐被她气得躺在医院都要死了,你问她来还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