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巴掌重重落在武风脸上。
向尽书“呸呸”两声,顺便在他裆上来了一脚:“请自重。”
跟她玩强吻那套?呵!
武风满脸阴翳,强忍着怒火咬牙道:“你别做得太过分。”
听说她跟武雪在一起的时候,他顿觉又惊又喜。东进这一路,他很难得到她的消息,听说前些日子还遇上了兽潮,他一直担心她会死在半路。现在呢?她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按照他的指示老老实实回来了,他能不激动吗?谁成想这女人上来就给他一巴掌!
哦,忘了,她一直都讨厌他,恨他,巴不得他死在战场上的。
想到这儿,他脸上又露出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你说这话都丧良心!
向尽书暗自腹诽,却仍做出一副有所忌惮的样子,缓缓坐回椅子上。
“武雪跟我说,你不记得了。”武风冷笑,“我劝你别跟我玩这些花招,向晴峦的命你不要了?”
哦,听名字就知道,这就是那便宜妹妹了。
向尽书装作语气不忍道:“她……怎么样了?”
武风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软肋,忍不住沾沾自喜道:“还没醒。不过也快了。”
向尽书眉头直跳,死死按住自己的麒麟臂,克制住往那邪魅一笑的狗脸上暴捶一拳的冲动:“我知道了。”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只用一双眼隐忍、控诉、暗含泪光地望着他。
武风被看得挠心挠肺,终于忍不住爆发:“向、尽、书!这套在我这没用!你不要以为我会心软,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完成司令的命令,然后回来嫁给我,否则别说是你妹妹,连你都得一起死。”
“你以为司令真心拿你当家人?他不过把你们姐妹当工具罢了。不是看我的面子,你和你妹妹能活得下去?”
“大战在即,你最好赶紧回城,你妹妹也要醒了,你应当很想见她吧?”
“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向尽书:呵,我看这套有用得很。
一个字都没说,就把真相套出来了。她没想到自己身份竟然这么复杂,不过也好,跑肯定跑不掉,也不是她的风格。正好她要去栗城,索性就会会这个司令和武风。
“司令的任务……”她露出为难的表情。
武风沉着脸:“你只管把人带回来,别的不用管。”
所以……
“带谁?”
“你问我是谁?”武风气笑了,“你会不知道是谁?你觉得跟我装傻有用吗?”
向尽书再次含泪望着他。五秒之后,武风败下阵来,没好气道:“司令单独跟你说的,我怎么知道。你老老实实完成任务,别再出幺蛾子了。”
“哦。”连他都不知道,看来没戏了。
直到下线,向尽书也没想出这个“人”到底是谁。司令从来没露过面,连消息都没有发出一个,让她忍不住怀疑武风话的真实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那个人”现在就在这儿,她有没有信心保护好身边的人?有没有能力跟对手抗衡?
思索再三,她做出了决定。是时候进阶了。
————
栗城。
暗处传来机械般毫无起伏的声音:“这是最近一次的轨迹,请过目。”
说罢,墙上的屏幕切入了地图界面。
卫成半靠在座椅上,笑了一声:“还算听话。”
顿了顿,又道:“对了,手术结束了吧?带我去看看。”
“是。”说罢,暗处走出一个黑衣人,那人似乎穿的是制服,却没有军装上亮闪闪的金色纽扣和装饰。从始至终,他都恭顺地低着头,一直将卫成引入一间守卫森严的病房,他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屋内,卫成的视线透过玻璃落在里面的床上,耳边是医生们激动人心的汇报:
“她脑中的形状跟主核非常吻合,主核一嵌入,就自动附着在组织上了……”
“本来她的身体不太好,不能承受这个手术,现在看来没有问题,恢复得也比预想中的快……”
“她的脑部活动很频繁,也许再过几天就能醒来了……”
“嗯。”卫成抬起手,打断了他们的话。
推门进屋,一眼便望见躺在床上的女孩。女孩身材娇小,整个人陷在水蓝色的床铺里,就像飘荡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要被巨浪吞没。海藻般的黑发散乱地铺在纯白的枕头上,衬得她的脸更加苍白。
她的眉心正中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在那底下,静静躺着人类几代浴血奋战得来的战果——
女王的主核。半个。
也许是察觉到有人进入,两道秀眉忽的微微蹙起,显示器上的数字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你们姐妹一样,真倔。”卫成忍不住拂了一下她的头发,露出她挂着一层薄汗的额头。他盯着那张脸微微出神,直到显示器发出报警的“滴滴”声,他才收回了手。
“出汗了,不要破坏创口。”卫成冲推门而入的医生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
向征越长越高了,一天变一个样,蹿个儿的速度远远超出同龄的人类。
就连金卓都忍不住感叹:“你儿子吃激素长大的吗?”
向尽书眼皮直跳:“呵呵呵,随他爸,随他爸……”
向征小朋友非常不愿意随他爸,但是他记得母上大人的教诲,为表自己很大度、很懂事,于是矜持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武雪坑哥本能作祟,对禹靛青和向征非常热络。禹靛青这个烈男基本不理她,向征倒是来者不拒,跟她玩得不亦乐乎。美丽的阿姨她不香吗,为什么要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这样的阿姨以后请多来几个!
金卓为此简直气到肺炸,但向征这个见色忘义的崽子根本无暇他顾。于是他只得每天追在武雪屁股后头,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默默咬着小手绢流泪。
向尽书:……其实你喜欢的是向征吧?不行,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银标军驻扎在城南的旅店,说是旅店,其实是个经营性民宅。一群人闹闹火火地扔下钱,便赶走生无可恋的主人,一股脑挤进了房子。四五十个人挤在两层小楼里,臭鞋臭袜满天飞,面包、菜渣、不明液体洒了满地,还有不少人只穿着内裤在屋里晃荡,腋下的汗味满屋飘散。
那感觉简直比魅鱼的巢穴还要酸爽。
一开门,向尽书就被脚臭味薰了个倒仰。武雪冷笑一声,朗声道:“十分钟。”
屋里顿时传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男人们顾不得穿衣服,飞快地冲进厕所,抢出扫把、拖把、抹布,吭哧吭哧地打扫卫生。
武雪老神在在地看着手表:“……十,九,八,七……三,二,一。”
话音刚落,屋内的男人们全部停下动作,齐刷刷地敬礼道:“报告将军,打扫完毕!”
武雪满意地点点头,但屋内众人却没有丝毫放松,反倒紧张起来。武雪踱步进屋,在众人中间转了几圈,忽的抬脚猛踹:“穿个裤衩也敢敬礼?滚出去站着!”
皮靴揣上屁股的声响让人听着就疼,但被踹的几个人却没有叫唤,反倒松了口气,嬉皮笑脸道:“好嘞,马上就去!”
众人见状也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连串动作看得人目瞪口呆,向尽书忍不住给她竖大拇指。御下有方,前小姑子颇有大将风范啊,比她那狗逼哥哥好多了。
就连杠精金卓也不禁点头道:“有两下嘛……”
几人很快进了屋,只剩下禹靛青在门口没有动。刚才匆匆一瞥,他跟其中一人的目光对上,对方笑了一下,仿佛根本不认得他是谁。但他记得很清楚,那天猎鹰的时候,追上来的人中就有那人。
正在门口踌躇不前时,手忽的被人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