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奔出们找陪嫁的婆子,婆子再去找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夏金桂才听见外头一叠连声的问大爷好,立时就坐直身子双眼瞪着门口,预备要林昌对她服软认错,才肯把这一页暂掀过去。
没想到林昌一进门,连头都不抬,就冷声让丫头们都出去。
丫头们面面相觑,又看夏金桂的脸色,林昌见她们都不动,心里的火上来,想要发作,却想到爹娘殷殷送了他回来,便压着气道:“请奶奶让她们出去罢。”
这话听在夏金桂耳中让她十分得意,她骄矜的点点头儿,笑道:“你们怎么都不听大爷的话?我既和大爷做了夫妻,大爷的话就是我的话,快下去罢。”
丫头们这才都低头行礼,依次退出。
夏金桂听了一句软话,且还不够,只坐在拔步床上不起身,慢慢儿道:“大爷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林昌便想起昨晚林杏说的夏家这小半年十分折腾爹娘,想到爹娘头上的白发,想起他今晚受了林明的一巴掌,又想到莲姑娘,再看面前的夏氏,是一万个及不上莲姑娘,愈发窝火。
他也不多说什么,只两步迈进卧房,在夏氏震惊的眼神中,把她推在床上,捂着她的嘴不叫她哭号叫喊,肆意了一回。
夏金桂陪嫁的那些人,丫头们虽守在外头,却不通人·事,听见屋内几声呜咽,只以为行夫妻事就是如此,皆红着脸,不敢细听。
而又因夏金桂骄纵,在娘家时就不喜有管家嬷嬷唠叨,挑陪嫁的人时,自以为是要去做当家奶奶的,更不愿带两个能管她的人在身边,因此带来的婆子都是粗使婆子。
夏金桂不许粗使婆子无事进她的卧房,因此婆子们关了门都在耳房茶房里呆着,要么回了前院,都听不见正房的动静。
夏金桂心内气愤至极,伸手拼命捶打抓挠,她最后没了力气,哭得满脸是泪,手上还死死不放拼命抓着林昌的手臂。
最后,林昌倒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泛起疲倦。
新婚之夜林昌如此粗鲁,夏金桂心里恨极,又觉得身上痛得简直受不住,低头一看,她恨得拿起枕头就砸在林昌身上!
林昌吃了这一砸,心中恼怒,但他抬头一看也愣住了,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把他被挠得浑身的血迹给夏金桂看,看着她道:“今日之事就这样罢,你觉得呢?”
夏金桂朝林昌下手时可一点儿没留力,她精心养的手指甲极尖,眼见林昌浑身上下是没有一点儿好皮肉了。
看夏金桂抖着手掩上衣襟,面上犹有他手按出的红印,泪痕斑驳,林昌又已经发泄了怒气,渐渐平静,想到夏氏毕竟是爹娘费了大力给他娶回来的,两人又已经成了夫妻,今日的事的确是他莽撞,说出去也是他没理。
况明二……林明说得对,莲姑娘早已不是他的,现下气走了夏氏,他还能再去找哪一个?
夏氏的确已经是他现在能找到最合适的妻子了。
林昌便忍着疼,放软了声儿道:“你别哭了,今儿是我有错在先,你也报复得够了。真说出去,我纵没脸,你把丈夫弄成这样,外头传出话,对你也不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靠夏氏近了些,让夏氏看清楚她到底下了多狠的手。
看清林昌身上她够得着的地方儿已经几乎没有一处好肉,看着就极疼,夏金桂心里升腾起一股报复的快意,随即又有些心虚。
她的伤处难堪不好和人说起,可林昌却是男子,伤处又十分显眼,传出去她新婚之夜把丈夫弄成这样,就算是不在林家过了和离,她的名声不也完了?
夏金桂心念飞转,心想既然林昌已经服软,那就证明他还是舍不得她。
不然,两家闹起来,林家纵讨不着好,她也不好再嫁人了,难道她还能满大街给人看她的伤处,到处诉说她受的委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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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一点!林昌的行为是妥妥的强*!婚内强*也是强*!放在现代社会是要坐牢的!不管夏金桂人品怎么样,做过什么,林昌的行为也是犯·罪。
但因本书背景是在古代,所以……巫只能让夏金桂把林昌挠个稀巴烂了。
第二,夏金桂这里的行为和原书略有不同,似乎没有原书在薛家那么放肆,是因为林昌不是(原书中的)薛蟠。
“况且见薛蟠气质刚硬,举止骄奢,若不趁热灶一气炮制熟烂,将来必不能自竖旗帜矣。”
“薛蟠本是个怜新弃旧的人,且是有酒胆无饭力的,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妻子,正在新鲜兴头上,凡事未免尽让他些。那夏金桂见了这般形景,便也试着一步紧似一步。一月之中,二人气概还都相平,至两月之后,便觉薛蟠的气概渐次低矮了下去。”
以下是巫的个人分析猜测:
薛家求娶夏金桂时,夏家应该不知道薛家的真实情况(薛蟠身上的人命官司,还有薛家渐渐已经倒了)。
等夏金桂和薛蟠成婚后,渐渐知道了真相,又在薛家过得不顺心,因此有了底气作闹。
毕竟是曹公亲笔,夏金桂“若论心中的邱壑经纬,颇步熙凤之后尘”。
让我们来看看原书里夏金桂的“英武”事迹(只举前八十回的例子):
薛蟠再来找宝蟾,已无踪迹了,于是恨的只骂香菱。
至晚饭后,已吃得醺醺然,洗澡时不防水略热了些,烫了脚,便说香菱有意害他,赤条精光赶着香菱踢打了两下。
香菱虽未受过这气苦,既到此时,也说不得了,只好自悲自怨,各自走开。(夏金桂陷害香菱撞破薛蟠宝蟾之事)
忽又装起病来,只说心疼难忍,四肢不能转动。请医疗治不效,众人都说是香菱气的。
闹了两日,忽又从金桂的枕头内抖出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四肢骨节等处。于是众人反乱起来,当作新闻,先报与薛姨妈。薛姨妈先忙手忙脚的,薛蟠自然更乱起来,立刻要拷打众人。
……
薛蟠更被这一席话激怒,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找着香菱,不容分说便劈头劈面打起来,一口咬定是香菱所施。
金桂听见他婆婆如此说着,怕薛蟠耳软心活,便益发嚎啕大哭起来,一面又哭喊说:“这半个多月把我的宝蟾霸占了去,不容他进我的房,唯有秋菱跟着我睡。我要拷问宝蟾,你又护到头里。你这会子又赌气打他去。治死我,再拣富贵的标致的娶来就是了,何苦作出这些把戏来!”
金桂听了这话,便隔着窗子往外哭道:“你老人家只管卖人,不必说着一个扯着一个的。我们很是那吃醋拈酸容不下人的不成,怎么‘拔出肉中刺,眼中钉’?是谁的钉,谁的刺?但凡多嫌着他,也不肯把我的丫头也收在房里了。”
金桂意谓一不作,二不休,越发发泼喊起来了,说:“我不怕人笑话!你的小老婆治我害我,我倒怕人笑话了!再不然,留下他,就卖了我。谁还不知道你薛家有钱,行动拿钱垫人,又有好亲戚挟制着别人。你不趁早施为,还等什么?嫌我不好,谁叫你们瞎了眼,三求四告的跑了我们家作什么去了!这会子人也来了,金的银的也赔了,略有个眼睛鼻子的也霸占去了,该挤发我了!”
自此以后,香菱果跟随宝钗去了,把前面路径竟一心断绝。
虽然如此,终不免对月伤悲,挑灯自叹。本来怯弱,虽在薛蟠房中几年,皆由血分中有病,是以并无胎孕。今复加以气怒伤感,内外折挫不堪,竟酿成干血之症,日渐羸瘦作烧,饮食懒进,请医诊视服药亦不效验。
那时金桂又吵闹了数次,气的薛姨妈母女惟暗自垂泪,怨命而已。薛蟠虽曾仗着酒胆挺撞过两三次,持棍欲打,那金桂便递与他身子随意叫打,这里持刀欲杀时,便伸与他脖项。薛蟠也实不能下手,只得乱闹了一阵罢了。如今习惯成自然,反使金桂越发长了威风,薛蟠越发软了气骨。
宝蟾却不比香菱的情性,最是个烈火干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脑后。
近见金桂又作践他,他便不肯服低容让半点。先是一冲一撞的拌嘴,后来金桂气急了,甚至于骂,再至于打。他虽不敢还言还手,便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
金桂不发作性气,有时欢喜,便纠聚人来斗纸牌,掷骰子作乐。又生平最喜啃骨头,每日务要杀鸡鸭,将肉赏人吃,只单以油炸焦骨头下酒。吃的不奈烦或动了气,便肆行海骂,说:“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我为什么不乐!”
薛家母女总不去理他。薛蟠亦无别法,惟日夜悔恨不该娶这搅家星罢了,都是一时没了主意。于是宁荣二宅之人,上上下下,无有不知,无有不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