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形胜,天下之中;千载浩荡,帝王之风。北依黄河,拢千秋之紫气;南望嵩岳,镇九州之苍穹。西出崤山,封函关之永固;东走虎牢,履御道之阔平。”后人的一首《洛阳赋》道尽了这座“五都贯洛”城市形成的必然,如此宏伟磅礴的气势,使其成为政治谋变中的一骑绝尘。
护送梁暮凝的队伍由洛河镇外的码头乘船行使了大约两个时辰,于未时入了都城,又行驶了不到一刻的时间,停泊在洛阳最繁华的大运河南市码头,一路微风徐徐,还算顺畅。
“小姐,慢点!”先上岸来的锦儿,紧张的伸手去搀扶刚从船舱出来准备上岸的梁暮凝。
梁暮凝上岸站稳后环视四周,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这里就是隋唐时期的洛阳吗?这市集码头就是已经从历史上消失了的贯通洛阳南北市的大运河码头吗?”但看眼前的商旅贸易、车马填塞,天下之舟填满河道,南市内更是清渠行船、榆柳交荫,一派异常繁华,她心中暗想,如此情景,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
相较于长安,同为隋朝都城的洛阳并不算太大,但格局布置却是精致、清晰,百业齐全,隋炀帝杨广也主要居于洛阳皇宫,自被困雁门关后就更是没再回过长安。
坐在赶往皇宫的马车上,透着窗子看着市井的繁华,梁暮凝心中掀起一阵酸楚,可见如此洛阳应算因缘机会,但自己却没有半点高兴,宫闱凶险,自己是否尚有命在还不知晓?就算侥幸生还,这大隋摇摇欲坠的江山又还能支撑多久?越是繁华昌盛,越会没落凄凉,就如那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隋朝大运河一样,无论你的过往是如何的宏伟辉煌,也只会偶尔在教科书里提起一下罢了。
梁暮凝想的出神,才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她用纤细的手指轻拭了一下眼底,没让泪水流下。
马车绕过则天门由西边的光政门入宫,又绕过大业殿走西院经过九洲池进文绮院,自入皇城,由长安护送到此的车马队伍就都更换成宫中的侍女和仆从了,梁暮凝也由马车换了轿辇乘坐,锦儿作为贴身的丫鬟一直陪着,同梁暮凝入了内宫,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听外面传来一名侍女的唤声。
梁暮凝坐在轿中并没有马上出来,她掀起轿辇薄织的轻纱帐帘,把锦儿叫到近前,在她耳旁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后,又将帘子放下,稳坐在轿中。
此时,天色已经见晚,锦儿向四周环视了一下,亭台楼阁、水榭池塘,好不精致的御花园,她转身向刚才说话的侍女问道:“这是哪里?”那侍女有些迟疑,她想了一想,道:“这里是文绮院的碧琼阁!”
“是陛下安排的吗?为何不直接觐见呢?”
“不是,是皇后娘娘知道宇文大人的女儿今日入宫,特让奴婢们打扫好碧琼阁,恭候慕凝姑娘到来的。”
“那……?”
“陛下日里万机,为国操劳,后宫之事皆由皇后做主!”
“好了,锦儿,扶我下去吧”梁暮凝在轿中突然说话,打断了锦儿和那名侍女的对话。
锦儿忙走到轿辇的近前,双手迎扶着梁暮凝从轿中下来,二人立于碧琼阁前的水榭木桥上,看这个偌大的庭院,山石、流水、瀑布、花鸟,所有的布置都透着江南的味道,灵秀、优雅。
梁暮凝走到侍女跟前,轻点头的淡淡一笑,道:“小女子梁慕凝,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懂的规矩,以后还望担待提点!”说罢顺式从自己手腕上脱下一只碧绿的镯子套在了刚才那名侍女的手上,微微一笑。
“这……!”那名侍女稍有些不知所措,忙道:“奴婢不敢当,照顾主子是我的本分,怎好收您的东西?”
“相逢既是有缘,你就不要客气了。”
“这……,那奴婢在这里谢过了!”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是哪个宫的?”
“奴婢婷婷,是皇后娘娘的近侍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