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朗溪聊完,齐远开车准备回酒吧。
临走前,他叫住转身要过马路的朗溪,一脸真诚,“我今天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实意,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朗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底看不出任何波澜。
默了两秒,她道,“我会的,但我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齐远:“……”
男人低下头,笑了笑,“嗯,我对果果吧,的确还没到那个意思,我会听你的,和她拉开距离。”
“那就好。”朗溪声音都冷冰冰的,“别的我不管,如果她真因为你的不清不楚受伤,我不会原谅你的。”
闻言,齐远抬起头,欲言又止的还没说话,朗溪就已经转过身大步朝街对面走去。直到那道纤细美丽的白色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回过神。
别说杜骁猜不透朗溪在想什么。
就他这个自诩“情场在读博士”的人,都没法从朗溪的一言一行中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杜骁当初瞒着朗溪的那些,他跟扒底裤一样全都给她看了,结果呢,对方从始至终都一个表情,平静得跟死海里的水一样。
想到这,齐远无声一笑。
牛。
这是真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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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溪回到灵雀之前,特意从旁边的花店买了一大束新鲜的百合花。一回到办公室,她就拿着剪刀重新修剪枝叶。
之所以喜欢百合花,不光是因为它的味道她喜欢,还因为每次她难过或者焦虑,或者负面情绪上来的时候,闻到新鲜百合的香气,总能慢慢镇定下来,时间长了,就养成长期买百合的习惯。
只是这一次,即便再新鲜,再浓郁的香味,都没能起到作用。
朗溪将枝叶全都修剪好,放到玻璃花瓶里,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望着白色的花瓣发呆。
事实上,所有平静和淡定都是用来唬人的,这只是她被霍卿培养出来的,面对突发事件的一种应激状态,不了解的人会以为她处事镇定丝毫不慌,却不知道这是用来伪装她的保护色。
当齐远告诉她,当初她和杜骁两个人在北市的那一晚被狗仔拍到,杜骁为了息事宁人打五千万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处于这种应激状态了。
五千万。
如果她没记错,当时对杜骁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这件事本身也不是小事,如果当初她不任性到非要背着他去参加那场秀,也许那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不论别的,单是这件事,杜骁本可以打电话过来教训她,如果当时的她知道这件事,后来可能也不会跟着霍卿离开。
但他没有。
朗溪不知道被拍下的画面到底有多隐秘尺度有多大,她也并非不在乎,只是比起这些,她想到的只有这个男人竟然只字未提,一个人将这些扛下来。
曾经在年少时,她最喜欢杜骁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杜骁能够在娱乐圈里顺风顺水,可为什么,她的出现,反而打乱了他的步伐。
朗溪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始终觉得,谈亏欠,就算别人都认为杜骁不欠她的,她也不欠杜骁的,可现在,齐远亲手戳开了事实。
这种感觉太奇怪,以至于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
这种时候,朗溪不喜欢一个人呆着,想晚上找霍卿贪心,结果对方告诉她,晚上要和女朋友参加朋友局,朗溪只能挂断电话,考虑其他人。
偏巧这时,韩果果打来电话。
朗溪看着手机来电,顿了一秒,稍稍提着一口气接通,果不其然,那边声音跟上午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听起来就像是霜打的茄子。
韩果果:“姐妹,你给齐远打电话了?”
朗溪停顿一下,低声道,“没有,见面了,他来找我。”
说到这,朗溪有些紧张,和齐远说的那些,她没跟韩果果表达过,因为她觉得韩果果可能生气,但作为朋友,她又不能坐视不理,她宁愿韩果果骂她,生她的气,也不想韩果果面对在一场暧昧不明的情感中无限沉沦。
如果真的坐视不理,她才于心难安。
韩果果疑问,“他找你?做什么?”
“跟我说杜骁的事儿。”
“……噢。”
话到这里,二人默契地停顿下来,就在朗溪以为韩果果在酝酿怎么开骂好时,那头忽然笑起来,“哎,你是不是以为我要骂你?”
“……”
朗溪:“难道不是吗?”
韩果果噗嗤一乐,“我说你就这么看低我呀。”
朗溪尴尬地抖了抖唇角,那边倒是痛快,“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晚上咱俩去小酒馆喝酒,慢慢聊,我是挺需要你陪我的,不知道你咯。”
听到这话,朗溪这才放下心,“我也需要你。”
她笑了笑,“你下班了在公司等我,我开车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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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两人如约见面,随便挑了家口碑还不错的清吧,开车前往。
半小时后。
舞台上,捧着吉他的女歌手声音磁性悠扬,唱着当下流行的抒情歌。坐在卡座里,韩果果点了杯鸡尾酒,朗溪要开车,就点了杯柳橙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
韩果果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道,“其实也没什么,下午的时候,我和齐远打电话聊了聊,互相都说开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一开始我接近他也是因为他长得帅,他呢,估计就是为了兄弟保驾护航所以接近我吧,聊着聊着投机了,就让我可能产生了可以发展啥的误会。”
“后来想想,我觉得也是,他那样长得好看,又会撩,还开着酒吧的男人,怎么可能缺女朋友嘛,我一个小会计,长得也一般般,什么都一般般,人家为什么看上我。”
朗溪低头搅动冰块,有些歉疚,“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为了杜骁主动找你。”
韩果果大咧咧往后一靠,“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套,你不光不用有罪恶感,我还要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仗义执言,我真不知道还要跟他耗多久。”
朗溪抬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韩果果笑笑,“咱俩这么多年了,要是真被一个男人随随便便就搅和散了,那还算朋友么。”
说着,她拍拍朗溪肩膀,“正所谓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少他一个地球还不转啦。”
什么时候韩果果都是最乐观的那个,听着她的俏皮话,朗溪心情也好多了。
韩果果忽然想起齐远找朗溪是为了杜骁,顺势问道,“对了,他找你到底什么事儿啊?又替杜骁说好话?”
朗溪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
韩果果忍不住,“我靠”一声,“哎你说,这齐远是不是个gay啊,他怎么这么爱给杜骁使劲儿啊,他是不是喜欢杜骁啊?”
这话完全惊到朗溪,她差点一口柳橙汁喷出来。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觉得有理有据,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她还故意气杜骁说他是个gay,可现在听韩果果的话,她竟然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易察觉的,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