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场春雨的降临,干燥的北市终于湿润许多。
只是这雨下得太突然,杜骁跟制片方吃完饭一出来就被淋成了落汤鸡,身后制片方的掌上明珠急得直跺脚,喊他这么着急干嘛,等雨小一些再走。
杜骁没搭理,上了车来不及擦头发,踩上油门儿就走。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不想搭理这位千金,且很怕她跟上来;另一方面是公司那边赞助商的珠宝和服装到了,他着急过去看一看。
珠宝是成套的,单件都在七位数以上。
服装都是业内一流造型师挑选的时尚单品,录节目穿既好看洋气又不夸张。
助理都把衣服和珠宝整理好,专门等着杜骁回来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都是女装,珠宝他也不戴。
这些都是他让人给朗溪准备的,她本人也不知道,杜骁也不知道自己哪来儿的“小公主心思”,就想先过去看看。
几套衣服都被罗列好了挂在那儿,还搭配了小饰品。
杜骁排除露肩膀和凸显身材的,留下三套。
他觉得这三套,无论朗溪选哪套,都会是当天最漂亮打眼的人。
临走前他又跟陈理事确认一遍,确定朗溪后天一定来录节目,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回去的路上,刚好顺路,他就干脆去灵雀看一看。
这会儿正是下午,大雨瓢泼,路上没什么人,他把车停在路边,摇上车窗。
这几天他都这样,有事儿没事儿来这儿。
抽一根烟。
不下车,也不上去。
运气好能瞥到朗溪一眼。
运气不好连个毛儿都看不见。
其实杜骁也不想这样。
他是那种直来直去,想要什么就立马争取的人,面对朗溪,他一开始也想不如就直接点,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道歉表白,说各种各样卑微的话,只要她喜欢听,只要她答应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可事实证明,朗溪根本不吃这一套。
这两天,他每天订一大束新鲜百合送过去,没留下署名,更没有告诉她。他本以为朗溪会疑惑着收下,却不曾想朗溪第一天就把花退了回去,第二天把花扔了,第三天干脆不让送花的进门。
她甚至都没问是谁送她的花。
杜骁知道这事儿后恼火了好一阵,齐远直接笑到肚子痛,安慰他,“别看朗溪长得温温柔柔的,但那姑娘狠起心来挺狠的,那话怎么说得来着,爱的时候轰轰烈烈,放手的时候潇潇洒洒。”
“她现在就潇潇洒洒。”
齐远说得没错。
朗溪在爱他的时候的确轰轰烈烈,不上课也要来横城看他,只要他想,朗溪就会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那时候他在横城拍戏很累,两个人很久都见不到一面,朗溪干脆请了长假去陪他,里出外进的都戴着口罩,装作是他的新助理。
杜骁不喜欢吃外卖,朗溪就在酒店翻来覆去地给他做。
他想吃点儿什么横城弄不到的,她冒着大雨也要去市里给他买回来。
可他呢?
他那会儿一心扎在拍戏上,并没有察觉出这份爱有多么珍贵与厚重,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记得有一次他随口提了一句想吃烧鹅,朗溪就冒着大雨去买,回来还把自己淋病了。杜骁拍戏回来时,烧鹅都凉了,他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吃了,就把烧鹅送去给别的工作人员。
朗溪睡醒知道这事儿后不大开心。
但也没说什么。
杜骁在很久以后,才想起那只鹅是她冒着大雨买回来等他一起吃的。然而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朗溪也没提过这,他便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儿。
人的记忆或许就是这么奇怪。
平时它就像藏在一个巨大的盒子里面不出来,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它就会一股脑儿地涌出来,让你伤筋动骨。
或许现在再多的百合花,也弥补不了曾经那只烧鹅带给朗溪的失望。
杜骁在车里听着雨声,烦闷地抽着烟。
思绪在往事里滚了好些个来回儿。
越滚他越觉得——
自己曾经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他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才能被朗溪这样的好姑娘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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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档劳什子的选秀节目,朗溪特意做了好几天的功课,不光看了好几个类似的选秀节目,更是查了许多训练生的资料。
其实也就录一期节目。
而且感觉也就是充当个花瓶,偶尔镜头拍她一下,让她说一下感受。
但不管怎样,她出去代表的就是灵雀,就是霍卿,无论如何也不能丢脸,所以她当即拉着韩果果办了一张美容卡,连着三天大晚上做spa。
还特意去商场选了两套新衣服,为了上镜做准备。
而且为了脸面,她这次下了血本,买的都是五位数的。她想着,万一有人扒她私服,结果一看全都是几百一千的,这不挺丢脸嘛。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天功课,终于等到节目录制的日子。
还好,当天天气不错,朗溪穿着一身当即新款,化了精致的淡妆过去,却没想到一过去,就被工作人员带去了化妆间。
朗溪原本以为工作人员就是带她化个妆或者烫个头发什么的,结果小助理直接推了个大衣架过来。
“来,美女,这几套都是节目组给你准备的衣服,你看看喜欢哪身?”小姑娘说话爽朗大气,还从拎包里掏出一大盒什么东西献宝似的放在她的化妆台上。
朗溪眉毛一扬,颇为惊讶,“衣服?不用啊?我自己都准备了啊,就身上这套!”
特意花重金买的呢。
但对方才不管她多少钱买的,上边吩咐下来就得照办,这三套衣服她必须得挑一套,还有这贵重的珠宝首饰也要戴。
朗溪拗不过她,索性就随造型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