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原本打算拍完《阁楼》就办婚礼,在剧组时就已经在安排婚礼相关事宜,白母对此事的反应尤为热烈,恨不得把一切都大包大揽。
但回家之后和宋清漪商量,宋清漪却有所迟疑。
她看了看自己已经微凸的肚子,还是提出想要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办婚礼。
最终程逸选择尊重宋清漪的意愿。
婚礼事宜搁置,日子就那么平静如水的过着。
一月底,临近除夕,北城下了一场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散落人间,像是在跳舞的精灵,地上、房檐全都覆上了一层素色,尤其是白家的别墅,从外围看像是欧洲的古城堡。
这场雪从午后开始下,直到夜半也没停。
宋清漪这天在窗台边赏了会雪,困了便早早睡下。本以为会一觉睡到天明,未料想在半夜两点多醒来。
事情的起因是她听到了程逸一声闷哼,尔后打算翻身继续睡,却又听到了他一声闷哼,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气。
她也没法安心睡了,只好问:“怎么了?”
程逸的声音也迷迷糊糊的,但先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儿似的,“是不是吵醒你了?”
宋清漪说:“你怎么了?”
程逸:“没事。就是感觉被人踢了。”
床上就两个人。
宋清漪顿时明白,她腿一伸直,脚又碰到了程逸的腿,她轻笑了下,“怪不得总感觉踢人了。”
程逸也笑,迷迷糊糊的从后面抱住她,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小屁孩儿踢你了?”
“没有。”宋清漪说:“就是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了?”程逸低声问。
宋清漪先是摇头,然后转身睁开了眼睛。
“我好像梦见小时候,下雪了,我们整个巷子里的小孩儿都在打雪仗,我不想玩,他们就一直把雪球扔我身上,后来我就被欺负哭了。”
“啊。”程逸低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他们那么坏啊。”
“是啊。”宋清漪说。
程逸问:“然后呢?”
“就哭了啊。”宋清漪回忆着梦里的内容,“我哭的声音大,然后就把我们那片的爷爷奶奶都招来了,大家本来都在扫院子,听见我哭扔下扫把就来了,还有的奶奶嗓门大,喊着自家孩子给我道歉。”
“那你一哭还挺厉害。”程逸说。
宋清漪嘿嘿笑,“主要是我小时候乖,特别文静,爷爷奶奶们都喜欢我。”
“后来呢?”程逸问。
宋清漪:“后来我们那条巷子来了个卖糖葫芦的,他推一辆旧式自行车,车后边挂一个草桩子,那上边会插几十串糖葫芦,走街串巷沿街叫卖吆喝,他们嗓门特别大,在家里也能听见。”
宋清漪说着看向程逸,黑暗之中伸手掐了下他的腰,程逸闷哼了声,反手捉住她的手。
宋清漪说:“你肯定没见过。”
“电视里演过。”程逸说,“我那会儿还挺好奇。我妈拍《碎叶》的时候带着我去剧组,看过一次,但毕竟是演的,肯定没你亲眼看见的更真实。”
宋清漪嗯了下,低声道:“我还蛮喜欢《碎叶》的。”
“还梦到什么了?”程逸不大想谈和母亲相关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就是刘奶奶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宋清漪笑着说,还带着几分得意,“只有我一个人有,山楂的,外边一层红色糖衣,咬一口下去……”
咕噜噜。
这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宋清漪的话。
宋清漪尴尬的摸了下肚子,低咳一声,“是你儿子馋了,不是我。”
程逸低笑,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摩挲了几下,尔后低下头钻到被子里,把耳朵趴到宋清漪肚子旁,温声道:“小崽子,是你馋了吗?”
宋清漪:……
程逸又说:“是不是想吃糖葫芦?”
宋清漪正要开口,一道咕噜噜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程逸没说话,只是脑袋贴着她的肚子偷笑。
宋清漪干脆掀开了被子,房间里有暖气,不冷,在月光的照耀下,程逸的眼神就那么和宋清漪撞了个正着。
夜半。
万籁俱寂。
程逸在宋清漪的唇上轻啄了下,“小馋猫。”
“我不是。”宋清漪说:“就只是个梦,我没想吃。”
语罢,肚子又传来咕噜噜的叫声。
颇为尴尬。
她干脆不说话。
程逸此刻也醒的差不多了,这也不是宋清漪第一次这样。
怀孕之后消耗大,宋清漪以往又不是个爱吃的,尽管饭比之前吃的多了些,但依旧是吃些就饱,常常夜半会饿,最初程逸会起来给她做饭,后来宋清漪不想常麻烦他,就会在床边备一些零食,程逸常常睡着就感觉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醒来就发现是宋清漪在吃饼干。
被他逮个正着难免尴尬,程逸便说请保姆起来给准备饭,但宋清漪也不想麻烦人,不然总觉得自己太矫情。
尽管程逸想说他见过一些豪门里的女人怀孕,常常是备着七八个做饭的保姆,生怕口味不适之类,能有多麻烦就多麻烦,她这个着实算不了什么。
但考虑到宋清漪自身的性格,他便没说。而宋清漪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不太好,于是每天在吃饭的时候总会逼着自己多吃一些,时间长了,她也就适应了这种方式,已经半个月没有在夜里醒来过了。
大抵是因为下了雪,宋清漪才会梦到以前的事,睡不安稳。
程逸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光映满了整个房间,宋清漪半眯着眼问:“要去干嘛?”
“去看看家里有没有山楂。”
程逸披了件外套起身,宋清漪干脆也跟着他往外走。
偌大的别墅里如今空荡荡的,楼梯间有昏黄灯光,照着人影绰绰。
程逸在楼梯口站定,回头问她:“你做什么?”
“睡不着了。”宋清漪说:“出来看看。”
程逸拉了她的手慢慢下楼,像老夫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