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最喜欢靠在东边的大石头上,听海浪声。”
“现在的海还没消融吧?”陈铎问。
“消了。”尚研说:“我前几天去看过,咱们这边天气特殊,一般到2月就全部解冻了。”
“哦。”陈铎应了声。
最初是陈铎开车。
<水林间>离海边很近,五分钟的车程。
陈铎开的不疾不徐,在车上还放了首音乐,大抵是接着尚研的歌单继续放的,直接便是高-潮部分。
“再被你提起已是连名带姓
谎称是友谊却疏远得可以
多少人爱我偏放不下你
……”
悲伤的氛围蔓延到狭小的空间内,陈铎忍不住开口问:“关景明对你好么?”
“啊?”尚研靠着车窗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许久都没在如此小的空间里相处,尚研总能闻到陈铎身上的香水味,和关景明那清爽的洗衣液味道不同,以前觉得好闻的味道如今闻起来有些呛鼻。
陈铎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尚研愣了下神,尔后笑了下,“很好很好。”
好的让她觉得太不配了。
如果她是二十岁的尚研,那她必定会义无反顾的和他在一起。
哪怕没有坦荡星途,她也愿意搭上自己的一生去换一个关景明。
陈铎没再说话。
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初春的海边没什么人。
其实如今对于北城来说还是晚冬。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海水已经全部消融,只是海浪在风的躁动下翻滚,看上去就冷。
两人并肩站着面向大海,海风吹过两人的衣襟。
谁都没说话。
他们找到以前常待的那块大石头,像以前那样一人靠在石头的一侧。
良久之后,陈铎忽然说:“我想重新把阿清追回来。”
尚研抿了下唇,“她有小男朋友了。”
她说着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看到程逸的场景。
他站在阿清的车前,刻意让阿清上了车,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把她和陈铎说得体无完肤。
当时只觉羞愤,如今想来,阿清还是幸福的啊。
她遇到一个处处维护,也处处为她着想的人。
比陈铎好。
陈铎坚定的说:“他们不会幸福的,我和阿清都认识了近二十年,这是他比不上的。”
“兜兜转转,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阿清。”
“哦。”尚研应了声,没多说。
两人在海边待了近三个多小时,一直到下午一点多。
尚研才站起来,“走吧。”
“不待了?”陈铎也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子。
尚研直接从他兜里拿出了车钥匙,“不了,回去的路上,我开车吧。”
“好。”
尚研的车技还算可以,但那会儿她大多都是坐陈铎的副驾。
如果陈铎喝了酒,她就会开。
她和陈铎都上了车,陈铎还系了安全带。
尚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尔后笑了,她打开音响放了一首歌。
是首粤语歌。
舒缓的节奏在车里响起,充满磁性的男声飘散出来。
“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
一起坐坐谈谈来日动向
……”
尚研跟着低声哼唱。
陈铎闭眼靠在车窗上,海风吹多了脑仁疼。
他和尚研说:“回去后叫我。”
尚研笑着应了声好。
她笑起来应当是很好看的,但此刻眼神阴翳,偏头看向陈铎。
只一眼,她便扭过头坚定地看向前方,海风卷起波浪,她的脚踩在油门上,一路踩到了最大。
陈铎在车上的感觉有些奇特,车子像是驶在了绵软的地方,而不是平缓的公路。
他睁开眼睛,先适应了一下光亮,往前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急忙去抢尚研的方向盘,大吼道:“尚研!你疯了!”
尚研冲着他笑,笑起来像二十岁一样灿烂。
她笑着说:“既然要死,不如一起吧。”
油门被踩到最深处。
车子发出狂躁的轰鸣声,朝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飞快驶去。
海水漫过轮胎,漫过车身,漫过整辆车,慢慢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再被你提起已是连名带姓
谎称是友谊却疏远得可以
多少人爱我偏放不下你”
——张惠妹《连名带姓》
“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
一起坐坐谈谈来日动向
……”
——张国荣《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