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皇帝咬着牙刚要发作,门外?突然出现一道人影,他硬生生咽下到嘴边的话,怒道:“谁在那儿,朕不是说过没有传召,不得靠近吗?”
门外?人影拱手一礼,苍老的嗓音沉稳有力:“回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太傅大人……”小皇帝一愣,抵着何?炀的胸口用力一推,急急跑去开门:“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派人通传一声,朕好派轿辇去接您。”
何?炀冷笑,单手背在身?后,讽刺道:“太傅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勤勉,刚下早朝就追到陛下寝殿来议事。”
小皇帝搀着太傅进门,抽空瞪了他一眼,何?炀回之?一笑。
“季将军不是还?比老臣先到一步?”太傅拢着花白的胡须,言语交锋寸土不让。
“那怎么?能一样?呢。”何?炀踱步到小皇帝身?侧,眼神暧昧:“我和?陛下可是有要紧事商谈。”
“哦?”太傅眼睛眯起,颤颤巍巍地看向何?炀:“难道季将军与老臣不谋而合,都是为了江南水患而来?”
“我只管带兵打?仗,没那些闲工夫操心?这些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何?炀眼神狂妄,视线在小皇帝身?上流连片刻,大步朝门口走去:“今日诸多不便,臣改日再来。”
【您就这么?走了?】
何?炀:不走留下来吃饭?
【那个老头明显是攻略对象极为信赖之?人,您就不怕他们合起伙来算计您。】
何?炀: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只能靠边站。季霄手里?的兵马足够踏平整个皇城,换你你敢轻举妄动吗?
【那也没必要走的这么?急,留下来多了解点信息也是好的,您真是太反常了。】
何?炀脸上笑意渐消,垂眸按了下胸口,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武将身?上有伤是家常便饭,但季霄回到皇城已经月余,胸口的伤还?未见好转,他刚开始不适应这具身?体,所以未曾察觉,但褚子瑜刚刚的动作正好压到了伤处,亏得他演技精湛,才没被看出破绽。
“朝堂争斗不亚于战场,只要稍微露怯,那些人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
何?炀双手背在身?后,一举一动和?季霄平时无异,行走间路过的宫人都避他如洪水猛兽,如果不幸迎头赶上了,只能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
临到宫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人已经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脸上陪着殷勤的笑:“季将军请留步,多日不见,您这气色似乎不大好。”
何?炀上下打?量他一瞬,挑了挑眉,这人倒是有点儿意思,别人对他避之?不及,他反倒上赶着凑上来。
【他是户部尚书?,刘韫。】
那没事了,户部可是朝廷的钱袋子,即使季霄再目中无人,也不好跟钱过不去。
何?炀笑着勾住他的肩膀,调侃道:“许久不见,刘大人倒是油光满面,不知道陛下拨去江南的赈灾款,你吃下了多少?”
“诶呦季将军,这话可不敢乱说,我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掉的。”刘韫慌忙摆手,吓得头顶的乌纱帽都歪了。
“我同你开玩笑的。”何?炀意味深长一笑,搭着他的肩膀跨出宫门,眼神戏谑:“皇城内外?谁不知道刘大人两袖清风,对皇上忠心?耿耿。”
“不敢当,不敢当,分内之?事而已。”刘韫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诚惶诚恐地跟在身?后。
“对了!”何?炀突然转身?,停下脚步。
刘韫低着头反应不及时,差点儿撞到他身?上,吓得连忙请罪,被何?炀一把拉了起来:“刘大人走路可得小心?些,这青|天白日的都能摔倒,走夜路时可怎么?办才好。”
“是是……”刘韫惯会察言观色,立即道:“多谢将军提醒。”
“唉——”
何?炀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皇城就是不比关外?,天子脚下处处都有眼睛盯着。”
刘韫揣摩着他的心?思,陪着小心?提议道:“臣知道个好去处,或许能博将军一笑。”
何?炀就等着他这句话,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朝中局势,光靠兵权还?不够,从系统现有的资料来看,季霄在朝中的信服力远远不如他的威慑力。
换句话说,别人只是当面怕他,背后不一定怎么?绞尽脑汁地想要扳倒他,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想要在权利的漩涡中屹立不倒,某些时候就得随波逐流。
刘韫得到肯定的答复着实愣了一下,要知道这位权倾朝野的季将军向来眼高?于顶,连当今皇上都得礼让三分,放眼整个皇城也就沈太傅能与他分庭抗礼,现下愿意给他一个小小尚书?的薄面,实属不易。
“我府上的马车就在前面,将军,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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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皇上,奴才刚刚看见季将军在宫门口,上了户部尚书?刘大人的马车,两人往,往……”
“往哪儿去了,说。”小皇帝狭长的眸子眯起,嗓音裹挟了一丝寒意。
小太监神色为难,哆哆嗦嗦地回道:“看方向应该是去了……松竹馆。”
“松竹馆?”小皇帝眼神疑惑,转头看向坐于下首的沈太傅:“老师,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