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像黑葡萄晶亮的眼睛转啊转,想了一会,才回道:“好像没有吧。”
在她心里,顾言是她最好的朋友,刘小公子他们都是玩伴,也谈不上心仪之人,再说了,她也不知道爱慕是个什么滋味。只听过话本里说,这是一种让人心痒难耐的感觉。
顾言心里长舒一口气,他答应了公子不让小姐随随便便定个男子,这个陪伴小姐未来的男子还得公子审过德行之后才能算过呢。
“但是没关系呀,我可以随便写个男子啊。”谢诗宛满脸无所谓,“我觉得刘家小公子也不错,如果写上去我就可以跟他玩一辈子了。”话音刚落,那边立刻响起斩钉截铁的声音,“不行!”
顾言头疼得揉揉鼻子骨,小姑娘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选一个男子,这万一真的灵验了怎么办?
一直坐在地上的沉默老者突然睁开眼睛,开口:“小姑娘,你一生命运坎坷,最后会悲惨而终。”
“胡说!”顾言第一个反驳,神色冰冷地瞧着这个不靠谱的老道,这种晦气的话听得他刺耳。他和谢诗宛一同长大,小姑娘虽然爱玩但本性不坏,性格坚韧,看惯了她天真快乐的样子,加上谢府的底蕴在那,她又怎会命运坎坷呢,想必会嫁个如意郎君一辈子幸福美满吧。
老者这一番话让刚刚还笑着想随便填个名字的谢诗宛陷入沉思,她想起了一直困扰她的那个梦,梦里的她的确是悲惨而终的。
这些重合让她不得不对现在的存在产生疑虑,她最后真的只能走向这样么?
顾言瞧着女孩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而变得凝重,心下不忍,正想同她说这些算命的戏法都是骗人的,却见她猛然抬头问老先生:“老先生可有方法化解?”
老先生捋捋白胡须,叹道:“上天不忍,早有暗示,若先人一步,才可化解。”
这句话将原先还半信半疑的谢诗宛点醒了,这梦真的是她后半生的命运,她终会被困于方圆之内,进退不得。
小贩扯出笑容,他没想到这老头真有些本事,能唬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刚说人家命格不好,他险些以为他的生意要黄了呢。
谢诗宛一拱手,打算谢过老先生时,老先生突然交由她一块玉佩,这块玉佩与她梦中的别无二分。
老者含笑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地在谢诗宛和顾言二人之间流转:“你这女娃,我今日与你有缘,就送你了,上面刻的字你回去之后可以仔细看看。”
话毕,便起身离去,步履轻快,拿起身侧的酒葫芦口中念念有词:“今朝有酒今朝醉哦。”
小贩不甘心地想追过去,但看着自己的摊子在那,只能在原地骂骂咧咧:“臭道士,你说好帮我的,我还付了你钱,自己一个人溜了算什么?”
谢诗宛低头看着手心上的玉佩,揣在袖子里,打算回去之后再细看。回望着顾言,眼内都是茫然无措。
顾言心里猛地一抽,这样子茫然不知方向的阿宛他是第一次见,平时情绪不外显的他难得主动牵起谢诗宛的手立刻离开这地。
男人的手掌心上有一层薄茧,较儿时的手,现在能将她的小手包个全满。各色灯花下修长的背影,引着她往前走的毅然脚步,突然间让被人保护的感觉顿生。
脸上的迷茫消去许多,谢诗宛似又恢复了能活蹦乱跳的精力,东走走西看看,她可是京城小霸王,必能逢凶化吉。
不过她还是得奉娘亲之命去与那些贵女们比艺。又是毫无意外,今年的才艺桂冠又是谢家长女,一支惊鸿舞让在座的各家女子恨得牙痒痒,她比上年才艺又精进不少,有些胆大的郎君竟趁她走过身旁时投下瓜果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
只可惜这些瓜果还没落在谢诗宛怀里就已经被顾言巧妙地推了回去,闹得郎君们面红耳赤,却不敢再凑近。
京城的人都知道谢家小霸王旁边总有一个长身玉力的男子,见着冷若冰霜不喜言辞,武力也不容小觑,这些郎君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倒给谢诗宛行了个方便,她不喜这些虚名,更不喜随意用瓜果就表达心意的男子,她心大但对感情方面却喜欢能细腻些。
完成亲亲娘亲安排的任务,谢诗宛只想快快知道玉佩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回到屋内,悄悄关上门,翻身坐在床上,将玉佩小心翼翼地取出,在烛光下细细地看,玉上雕刻着一只凤凰,凤羽雕得栩栩如生,再仔细一看,最下面雕着两排小字,烛火下看得不真切,可手上又没什么器具,最后还是选择去找顾言想想办法。
夜深人静,顾言早已褪下外衣,掀开被褥,听见门外有声响,以为是哪个随仆寻他有事,直接走到门前打开屋门。
谢诗宛本来只是想找顾言一起想办法,兴冲冲地跑到门前,正准备敲门时,屋门自己开了。月光下男子一头黑发如瀑,眉眼深邃,隐隐约约能从月白色的亵衣下见到结实的肌肉。
谢诗宛一下子脸胀得通红,就连脖颈都染上粉色,一只手捂着眼睛,声音小小的,“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顾言其实也一怔,他也没想到深夜来找他的居然是阿宛,可是看到眼前的女子害羞地捂着眼睛,真像一只爪牙收起来的小猫,分外可爱。
她小小地跺脚,快快地转过身去,嘴里还在责备:“你怎么还还不去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