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女朋友了!”安鹿仰起头,脸颊泛出粉红色的光。
“嗯,暂时还不是。”程熠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眸底却充满戏谑和调侃。
他抓起她的手腕,把弓缓缓地放进她手心里。女孩的手太小,又软乎乎的没什么力道,程熠用大掌包裹住,推着她肩膀转了个圈。
安鹿还没从刚才的情节里回过神来,又宛如平底起了个响雷。
身后是男人宽阔的胸膛,手被他牢牢握着,头顶还能感觉到灼热的呼吸,就像是被他抱在怀里一般,周围空气里都弥漫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带着辛辣的木香。
男人说出的话却无比正经:“你现在这个程度,是过不了许教练的期末考核的,我给你开开小灶。”
“……”
“来。”他笑了笑,“哥哥教你怎么射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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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鹿以为程熠出现在射箭课已经够魔幻了,却没想到,连文体学的课堂上都能看见他。
不过不是代课。
作为一门比较深奥的专业选修课,任他怎么神通广大应该都没办法速成。
他就坐在安鹿的斜后方,也没有跟她打招呼,但已经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
有认识的学弟凑上去问:“学长怎么会来上这个?”
“感觉有点意思。”他无比淡定地回答。
安鹿总觉得芒刺在背。
大半节课过去了,老师讲解的几首诗都没怎么听进去。
最后讲到E.E.Cummings的《ALeafFallsLoneliness》,一首经典的文字特技诗,作者把四个单词分成五段,就好像一幅画面,呈现出一片落叶缓缓飘落的唯美孤独。
安鹿觉得可能她这一辈子,都玩不出如此高超的文字游戏,怪不得被那么多人奉为神作。
女老师讲述的嗓音温婉甜美,安鹿在本子上无意识地描绘出那幅寂寞飘零的画面。
忽然,一个小小的纸团落在面前的桌子上,差点弹飞。
安鹿吓了一跳,朝后转身,只见某人直勾勾地望着她,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着一根黑色的中性笔,目光悠然惬意。
灰色卫衣衬托出白皙而细腻的皮肤,更显得脸部轮廓年轻俊美。
程熠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那个纸团。
安鹿恍惚了一瞬,这种在课上扔纸团的行为,再加上今天看起来格外充满少年气的他,仿佛将她带回了某段时光。
更让她莫名觉得遗憾,因为那段时光里,没有他。
心底冒出一些陌生而复杂的念头,安鹿慌乱地转回身。
她不敢展开纸团,就像一个烫手山芋,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才好。
可是渐渐地,又忍不住心尖发痒,手也不自觉把纸团捏了捏,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像一个魔咒在耳旁萦绕不停。
鬼使神差地,她展开了手里的纸团。
虽然被揉皱了,但上面的字依然清晰。开头是这么一句话:“HowDoILoveThee.”
就像卡明斯那片落叶,被分成几行,仿佛构成一幅画。
说不出具体的意象,可依然觉得缠绵悱恻。
安鹿忍不住脸颊发热,心跳加速,下意识地把长发拨到耳旁,严严实实地遮住。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她匆匆放在桌洞里点开,是程熠发来的消息:
【哥哥写得好不好?】
安鹿咬咬唇,没回。
他很快又发来一句:【第一次上文体学,我觉得我挺有天赋的,真不夸夸我啊?】
安鹿手心里冒着汗,微微颤着手指敲字:【看不懂你在写什么。】
程熠:【那我给你翻译一下?】
安鹿觉得脸要烧起来了:【……】
程熠:【吾爱汝深深几许。】
“……”手机差点滑出去,安鹿再也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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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熠自从坦白开始追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所以即便他小心翼翼,却不能避免一些八卦人士敏锐的嗅觉。
论坛管理员早就被程熠公关过,答应一旦出现和安鹿有关的帖子,就立即删帖。
即便如此,安鹿还是有几次阴差阳错看见了。
于是她又开始躲着程熠,用行动表示拒绝和他同框。
程熠最近很苦恼。
纵他有一身本事,也架不住对方不给他机会施展。
又一次在女生宿舍楼下吃了闭门羹,他无比郁闷地去白景尧家里找他打游戏。
“靠!”白景尧气得差点把手柄摔地毯上,“你他妈这招从三岁用到二十三岁,给你脸了是不是?”
程熠淡淡地睨他一眼,旋开盖子喝了口矿泉水,“拜托你说话动点脑子,我三岁的时候你还在地上爬。”
“这是夸张!”白景尧龇牙怒目,“你这个没有文艺细胞的条文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