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成丫鬟潜进武林盟的席若兰，静静地望着坐在长廊上的秦玉，她头一回觉得他陌生。
明明他的脸上挂着笑，她却觉得这笑疏离又遥远。
她想出声，却只是站在长廊这头望着他，而他也静静地凝望着她。
她和他，谁也没开口，只有淅沥沥的雨声环绕着四周。
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他从靠椅上摇晃着站起身。眼见他步履不稳地要倒下，她赶紧上前扶住他。
他顺势搂住了她。
她本想伸手回抱他，但指尖碰到他背时，她听到耳边响起他的抽气声。
“你受伤了！”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想解开他衣服检查他伤势，却被按住了手。
“不要紧的。”他握着她的手，拉向自己的脸颊，让她感觉着他的体温，“已经擦过药了。”
“是我没保护好你。”她自责般地低下头。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跟柳眉走的。”他微微侧过脸，略带冰凉的唇贴近她温热的掌心，“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他话音未落，她手心原本被花瓶碎片划伤的地方又传来一丝剧痛。
她仿佛惊讶地张大眼睛，看着从自己掌心里淌落的血，和他手里沾血的木簪。
“这木簪怎么会在你手里？我分明收起来了……”
“我找了好久才在你包裹里找着。没想到吧，当初狮虎坛杀手毒杀我的木簪，如今会用到你身上。”他把玩着木簪，风轻云淡地说。
“你……”
“枫林晚。”秦玉帮席若兰重温此毒的名字，“怀念这滋味吗？”
“为…什么？”她像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因为他想复仇。”
妩媚的嗓音自席若兰背后幽幽拂过她的耳畔。
侧过身，席若兰看向笑容可掬的柳眉：“你是……”
“尊敬的教主大人果然不记得我了。”柳眉装模作样地弯腰，朝席若兰行了一个圣教专有的鞠躬礼，“圣教圣女柳眉在此参见前任教主大人，祝你洪福齐天，福寿延年。”
“圣女？你是圣教的圣女？”席若兰十分错愕地看着自称“圣女”的柳眉。
“是呀，谁能想到武林盟主的夫人居然是圣教圣女，也不怪乎人震惊。”柳眉直起身，“不过更让人震惊的是咱们的前任教主，竟会穿着丫鬟的衣服出现在武林盟总部。”
“柳眉，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尽管她此刻身中剧毒，但以她现在的功力杀了柳眉绰绰有余。
“不，你不会的。”柳眉笃定地说，“我手上可有一个人质。”
“人质？”席若兰转向面无表情的秦玉，“你下毒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哎呀，我们的教主大人未免也太痴情了。他都这样暗算你了，你还要替他找理由。”柳眉好似看不下去地摇了摇头，“假如席若离看到你对另一个男人如此卑颜屈膝，他不晓得该有多失望。”
“不许提他！”席若兰伸手扣住柳眉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推向白墙。
“呵呵……”柳眉按着席若兰的手腕，自己的脖子都被卡住了，她倒一点也不慌张，“被暗算你都不气，我一提他名字你就大动肝火，看来你这个姐姐还是很在乎弟弟的嘛。你想不想了解你离开的这十一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柳眉刚问完这句话的下一刻，她就说不出话来了——咽喉被死死地掐住了。
见席若兰收紧手上的力道，秦玉看不出喜怒地开口阻止：“你不能杀她。”
听到秦玉的声音，席若兰愣了愣，随即松开手。
“咳咳咳……”重获呼吸的柳眉轻咳了几声，抚着变红的脖子自嘲道，“差一点儿呢。不过幸好有秦少主你在。”
语罢，她故意抛了个媚眼给他。
秦玉看也不看柳眉地直视着脸色愈发苍白的席若兰：“你最好别发功，不然毒游走得更快。”
“秦玉你还是要向席若离复仇，对吗？”席若兰背靠向冷硬的墙，像看穿他真正心意地问。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选？”秦玉注视着席若兰，问得很轻，“选我，还是选席若离？”
席若兰没回答，她别过脸避开了他的注视。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柳眉睨着不愿正面回答的席若兰，“我是你，肯定选席若离。”
因为血缘是最不能切断的联系。
“这个欺骗你背叛你的男人。”柳眉指了指秦玉，“他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席若兰依旧沉默不语。
“不妨把他让给我。”柳眉走到秦玉身旁，似试探又似挑衅地揽住他的肩颈，“我早想试试更年轻的男人……”
“放开他。”她总算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