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秦玉就已披着外衣起床。床榻上的席若兰仍在睡觉,似乎感应到他的起身,她轻咛了一声却没睁开眼。
“我去准备早饭。”
他俯下身,温柔地抚了抚她耳旁的发丝。她点点头,抱着被子继续睡。
收回手,秦玉站直身,又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席若兰,他才走出房间。
一来到走廊上,秦玉便与李云霄打了个照面。
“草民见过九千岁。”秦玉不卑不亢地向李云霄行礼。
“我应该叫你白玉还是秦玉?”李云霄轻摇着纸扇,微笑地看着秦玉。
“千岁还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论白玉还是秦玉指的都是草民。”秦玉从容不迫地回道。
“原来你不是那位白薇姑娘的哥哥,可惜啊,本来我还想多向你了解了解她的事。”李云霄半真半假道。
秦玉笑了笑:“哦,草民还以为你对草民我.的.兰.儿比较感兴趣。”
“你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李云霄“啪”地收拢扇子,说得笃定。
“千岁以为草民会在意什么?”秦玉佯装不懂地反问。
李云霄直视着秦玉的眼睛:“在意你父母当年被害的真相。”
“什么真相?当初武林盟不已经下了结论了吗,我也接受了。”秦玉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当年的种种。
“如果你没有接受呢?”李云霄假设了一种可能,“当年你重伤苏醒后假装失去那一晚的记忆,接受了武林盟的调查结论,但事实上你一直都知道杀害你父母的真凶是谁。”
见秦玉默不作声,李云霄继续往下讲:“当然杀害你父母的真凶并不好糊弄。因此这些年你过得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目的提前泄露。你拿和青波门的地盘争端当作挡箭牌,利用和陈秋水的恩怨来掩盖你内心深处真正复仇的对象。”
秦玉面无表情地听着李云霄,既未承认他的猜测亦未否认。
“你父亲武功高强,一生勤勉尽责。”李云霄握紧手中的扇柄,说出这些年的怀疑,“我不信几个江湖贼寇就能害得了他。”
“在那天晚上之前……”秦玉忽地出声,“秦府的井水里就被人下了软筋散。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行动。”
“你果然知道真相。”
“知道又如何?”秦玉冷笑着反问李云霄,“谁能替我报仇?当年我全家被害,武林盟没有一个人对此事产生过怀疑,我一个小孩能说什么?指着那个女人说她就是凶手吗?”
“那个女人?”李云霄立刻明白秦玉所指何人,“柳眉。”
京州.燕山。
一身暗红色的华服,胸前与腰部坠着璀璨夺目的珠帘,袖管裙摆上皆用金色的丝线绣着柳枝。这件衣服袖子大展地挂在架子上,供面前容貌美丽的女子端详。
“这件衣服会不会太华丽了?”女子巧笑倩兮地望向身侧的男子。男子长得器宇轩昂、仪表堂堂,一头耀眼的红发好似熊熊燃烧的火焰,与那对深沉的黑色眸子形成鲜明对比。他就是现任武林盟主苏炎,而和他对话的女子自然是他的夫人柳眉。
“怎么会,很配你。”苏炎从后边搂住柳眉的腰,“武林大会那天你一定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我只想吸引你的目光。”柳眉转过身,柔中带媚地仰视着苏炎。
“你觉得你还不够吸引我?”他伸手握住她的一束发,任由发丝垂落指间。
“不够,你的心仍然不是我的。”纤指在他的胸膛画着圈圈,她故作失落地轻叹一声,“什么时候我才能住进你的心里……”
“我以为你更想住进你们教主的心里。”他一把捏住她的食指,将她微微拉开。
“教主的心里从来只有一个人。”柳眉看不出任何情绪慢道,“即使过了十一年,那个人的影子也不曾从教主的心里消失过。”
“所以你就放弃了?”苏炎低头贴近柳眉的指尖,轻轻咬了咬,“这可不像你。”
“虽然我很想得到教主的人,但比起男人我有更想要的东西。”柳眉抽回手指,慵懒地环住苏炎的腰,偏仰起头凝着他,“只要我们的计划能成功,南国与西国之间一定会爆发战争。自古乱世出豪杰,我的盟主大人,你要把握住机会呀。”
“首先计划得顺利才行。”苏炎眯了眯眸子,“听说祝文韬留的后手被人送到了陈秋水那里?”
“我安插在青波门的人汇报说,这段时间陈秋水都在凌空阁闭关,中途只有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子闯进去过。”柳眉靠向苏炎的肩头,压低嗓音地细语着,“对方还完好无损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