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迷雾之中,她又见到了那张魔魅的俊颜,红如枫叶的泪痣既美丽又充满危险,一如他本人。
“席若离。”
她念出他的名字,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里,这梦在重复着她离开前那一晚的情形。
被他重伤的她,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在圣教的禁地苏醒过来。
圣教的禁地除了教主与护法,其余人等一律不许接近。因此这片绿地只有她和席若离。
她还以为自己死了。
从芳草地上坐起身,她的头顶是一望无垠的星空。席若离盘腿坐在离她一丈远的泉水边,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冷清又幽深。
“阿姐的伤好了就离开大漠吧。”
席若离的话令她有些惊讶,他愿意放她走了?
“强行将你留在大漠也没什么意义。”席若离不再看她地望向倒映着繁星的清泉,这一池清泉好似盛满了星光。
“但我话说在前头。”席若离忽地话锋一转,“你要走就走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她微愣之后,点了点头。
“阿姐。”见她点头,他无澜的眸子起了一丝波纹。
夹杂着沙砾的夜风拂过她的发丝,恍惚间,席若离翩然而至她的身前,粗鲁地将她压向草地。
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颊侧,席若离说得极冷极轻:“下次再见面……”
“我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选择。”
然而席若离并不知道,她后悔的选择不是今日离开,是当初带着他一起复仇。
她错得离谱。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她说着伸出双臂勾抱住他的脖颈,她的举动使他意外也让他浑身紧绷。
“对不起。”她还是说了这三个字。
“阿姐,我真应该杀了你,而不是让你离开我。”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轻喃。
最后一次相拥。
那晚以后,她与他从此天各一方。
席若兰睁开雾蒙蒙的眸子,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地盯着木屋的悬梁发呆,直到秦玉清澈的声音传来。
“若兰姐,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她捂着眼睛坐起身,不知是不是没睡够,她的头有些疼。
“四个时辰。”秦玉给席若兰倒了一杯水,“我做了小米粥,若兰姐要喝一点吗?”
“我不饿。”席若兰接过秦玉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原来她睡了四个时辰,也就说现在是傍晚?她望向窗外,发现天色比她想得还要暗一些。
“若兰姐你好像很疲倦的样子。”秦玉面露担忧地挨着席若兰坐下,“是不是因为这几天一直给我运功的关系?”
“不关你的事儿,是我自个儿没睡好。”席若兰轻描淡写道,她没有对秦玉说实话。
事实上运气调理秦玉的内息,将席若离残留的剑气逼出他的体内,确实耗费了她不少内力。
席若离的剑气乖戾而诡谲,就如同他本人变化莫测。因而她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在秦玉的气中找出游离的剑气。
持续一段时间下来,她会累也在所难免。而她不和秦玉说实话的理由很简单,她不愿秦玉为此有心理负担。
席若兰没忘记上回因为陈秋水的出现,秦玉不想继续治疗,执意要离开的举动,她不希望同样的情况再发生第二次。
她要治好秦玉,唯有如此,她才能彻底摆脱席若离带来的影响,不再与席若离相关的人与事有所牵扯。
“若兰姐。”秦玉唤回思绪飘远的席若兰。
“嗯?”她看向身边的秦玉,等他的下文。
“待陈秋水的伤势痊愈,他一定还会来这儿找若兰姐。”秦玉忧心忡忡般地开口,“我好怕他伤害你,而我又不能保护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席若兰虽然不喜欢麻烦事儿,但她不怕麻烦,也不怕陈秋水来找麻烦。不过她觉得陈秋水暂时不会来村子里找她。
如果她是陈秋水,在败给天下第一后,定会回去闭关修炼,精进自己的武艺。
陈秋水的底子不错,他的掌法亦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她之前就认为陈秋水若修炼个一年半载,必能突破当前境界。
她相当看好陈秋水。
见席若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秦玉看得出她在思考陈秋水的事。尽管这是他刻意引导话题所致,可她老想别的男人这一点令他颇为不满。
“若兰姐,你也教我点武功好不好?”秦玉小心翼翼地央求,“我不想输给陈秋水,更不想若兰姐怜他不怜我。”后一句话听着饱含妒忌,配合着秦玉的神情,像极了吃醋的小男人。
席若兰轻叹一声,并未用很严厉的语气拒绝秦玉,只是淡淡道:“就算我现在教你武功,你也打不过陈秋水。而且我说了我不收徒。”
“那若兰姐为何同陈秋水说我是你的准徒弟?”他躲在洞口的时候全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