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在以后人生想到我吗?会想到我们曾经的种种事情吗?会不会怪我?
千万个疑问在阿祈脑海中浮现,其实就算没有这一晚,他也是会离开,毕竟这一年,是他偷来的时光,而并不永存。而如此贪恋安逸生活的自己,阿祈并不喜欢。
阿祈随手拿起桌子角的一壶酒,倒入杯中,手指将酒杯送至嘴边,仰头,一饮而尽。鸣珂倒是对他这一行为很是震惊,他眼睛久久看着已经空荡的酒杯,不相信他的祈兄竟然会喝酒?
“嗯?怎么了?”阿祈也察觉到了鸣珂的异常,侧过脸看着鸣珂,可能是这个角落灯光昏暗了些,阿祈眸底的悲伤与疼痛也伴着黑暗融在灯光里,鸣珂自然是看不到。
“噢,当年父亲嗜酒,我也对这有所传承,之前因为腿伤很久未饮了。”阿祈又添了几句。
“祈兄早说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不喝酒。这酒吧,我也是练过的,我今天就不醉不归了!”鸣珂含笑回答,脸上的神情似乎也有些生硬,似是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下次祈兄还有些什么事,一定要与我说,省得我小看祈兄了。”鸣珂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但是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盯着阿祈。果然还是阿祈还是那般样子,神色没有太大起伏,就像是完全不明白鸣珂话里的意思:“好。”
只是可能没有机会了。
鸣珂觉得他的祈兄真的是总能给他惊喜,好像每次遇到不同的事情时,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全新的人,一次次推翻鸣珂给他定义的样子,层出不穷。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推杯换盏间,夜幕早就覆盖在伍方街上了。店小二说的果然没错,这里的景色真的很好,坐在桌前窗外看,能看到一个个灿如星河、明如清月的花灯挂在街旁,花灯两侧满是拿着小灯笼的孩童,跑着、闹着。两边的商贩也是放大声音吆喝着,吸引来来往往的人。
等鸣珂看得差不多了,转头之瞬看见了阿祈映在人间灯火的脸庞。虽然平时他面容看起来清冷自持,而这一次,他嘴角竟有一丝笑意。这一丝笑虽然向雪花飘入潭水中无大波澜,但是是由衷而发的。这一抹笑仿佛像一个磁勾,鸣珂觉得自己和阿祈的心被勾到了一起。不管阿祈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样子,但是如此向往这番童真的人是不会做出毁天灭地的坏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祈兄不愿说,那便留在心中。当他有一天撑不过去了,说出来了,鸣珂愿意和他一起面对。
“祈兄,我错了。”鸣珂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拉回了阿祈的思绪,阿祈并不知道鸣珂刚才经历了多少精神斗争才说出这句话,所以就冷冷地回了句:“哦。”
果然,他的祈兄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算了不知道也好。
“来,我们继续。”鸣珂让店小二又上了一壶酒。
“嗯。”此时的鸣珂的双颊已经漫上了红色,头昏沉的很,时不时地微微晃动。
“我……”阿祈是想说什么,酒杯拿在手里。最终还是没抵抗住如火烧般的酒气,轰的一身倒在桌子上,酒杯也落到了地上。
“祈兄?醒醒?”鸣珂也是有气无力地推推阿祈,“我头好疼。”等鸣珂说完这句话,也倒了下去。
外面的烟花灿然绽放,桌子上的两个少年也没有反应。
脱离了繁华的旖旎,今夜的月不知怎的看久了竟然漫着一丝血红色,可能是人间的热闹染红了月,或是今夜本就要发生什么大事。
月娘向往常一样在屋子内写完信笺,正准备去院子里放鸽子时,突然一个黑影闪过眼前。
“你是?”月娘瞳孔一紧,原本拿着信笺的手向后缩了缩,扒在门边上。
“你很清楚我是谁。”那个声音很清冷,没有一丝感情上的缀连。
“你是予河?”月娘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这个名字她也是偶然听小巷里传过这个名字,没想到竟然回有一天竟然会沦落到她身上
见那黑衣人没有说话,便是默认。月娘心中有了底,再详细问到道:予河,你既是替五殿下办事,你应该知道,现在杀我,对你们家殿下没有好处。”
予河没有说话,只是反复用手帕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所以,你真的是娘娘留下来的?”月娘几乎是快吓断气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不知道是有什么诅咒一样,予河突然眸子中带了肃杀的气息,匕首上反射的月光刺得她眼生疼。
“你要明白,殿下若是此时回皇宫,必死无疑。”月娘知道今天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阻止这场刺杀,那么她逃不过这一劫。
“殿下的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是一定要杀的,因为你不是皇帝的人。”予河特意把后半句咬字重了些,月娘浑身冒出冷汗。
“没有人会过问一堆白骨的过往。”
刀落血溅,也亦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