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离这才眉开眼笑,提起“生辰”,终于记起今日来找萧惩的目的,说:“这次生辰我希望过得与以往不同,所以想听听你的主意。”
的确,殷九离的生辰真的需要点儿新意,萧惩说:“这些年你每次过生辰都一样,舅舅每次都会送你一套四书五经,舅妈每次都会送你一件新衣服,表姐们每次都会送你一座移动城堡,百姓们每次都会送你一座金雕像,而师父……”
叶斯文抢着说:“师父是亲手做的长寿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呢。”
“是啊——”萧惩调侃他,“整座太极观只表哥你有这种待遇,我和斯文过生日师父理都不理呢。”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还蛮骄傲的。”殷九离笑,“不过我说的这个‘以往’不是指我的过去,而是指历朝历代的储君。”
“嗯?”
萧惩颜湛斯文三人外加花应怜的大青牛,都有点儿没听明白。
唯有花应怜追随殷九离已久,之前就听他说起过,才没显出过多意外。
经过解释才知道——
原来咸池国素有传统,为了向天神证明自己是真龙天子有资格继承江山,同时更为了向百姓们证明自己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有能力使国泰民安。
历任储君都要在十八岁成人礼这天设下高台,表演才艺。
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礼、乐、射、御、书、数。
就拿当今国主来说吧,年轻的时候就曾当街表演过胸口碎大石这一独门绝技,不仅获得了百姓们的一致认可,还获得了二两银子的打赏。
好评度越高,就说明储君越深得民心,即位后国家才会越安稳。而这些被天界的神明看在眼中,又会等价换算成功德,功德越多,得到的神明庇护也会越多。
“话句话说,为了使咸池永盛不衰,我必须得到更多百姓的信任和支持。”
萧惩嘀咕:“其实没那么麻烦,只要我不进宫咸池就能永盛不衰。”
“你说什么?”
“没。”萧惩摇头,淡淡一笑,“我什么都没说。”
“那就好好听我说。”殷九离笑得几分宠溺,继续道:“历代储君大都表演骑射,毫无新意可言,百姓们早就看腻了,倘若我仍然表演骑射,很难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父皇倒是有所创新,表演的是胸口碎大石,百姓们都很喜欢。因此在我父皇之前的每一任国主都死得特别早,没一个活过他的。”
“………………”
萧惩说,“既然百姓喜欢,那你也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又不关他的事儿,他才懒得费那个脑子琢磨,但殷九离不满意,摇头说:“这个我父皇已经表演过了,其实,我是这样想的——”
叶斯文跑去搬来几个小板凳,还一人分了一把葵花籽,四人一牛排排坐,听他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倾情描绘——
“在咸池的历任储君中我是修仙的第一人,而在我之前他们都是不懂仙法的凡人。于是我想,我这次表演是不是可以跟仙法结合结合,举办的隆重热闹些?”
“好啊好啊!”叶斯文拍手,“我最爱看热闹了!”
“……”萧惩&颜湛&花应怜一齐瞥他。
叶斯文被他们盯得声音一矮,弱弱地问:“那么,你想怎么跟仙法结合呢?”
殷九离看向萧惩,“小十,我想让你跟我一起上演一出‘二龙戏珠’。”
萧惩不大明白:“何为二龙戏珠?”
殷九离解释,“诸天神佛之中百姓们最信任不过的就是怀灵与后辛两位帝君了,但三界素有传闻,说是两位帝君不合,而谁强谁弱难见分晓,不如你我分别扮作他们,一较高低?”
萧惩想想,说:“这不好吧,我浑身上下都是煞气,有哪点儿像是神仙。
“再者说,假扮的毕竟不是真的,我们之间的输赢怎么能代表帝君之间的输赢呢?万一结果与事实不符,岂非将两位帝君都得罪了个干净?”
其实是懒得掺和,演戏多累啊。
“这……”殷九离皱眉,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哥哥,给。”
颜湛把剥好的瓜子仁倒进萧惩手心,一直游离在他们的话题之外。反正不论哥哥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只管无条件支持就好啦。
旁边花应怜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道:“搞笑,就他这样儿还敢扮作后辛帝君,我看扮鬼还差不多。”
“……”萧惩蹭蹭鼻尖,“天生没法儿做个好人,实在惭愧惭愧。”
颜湛动作一顿,嘴角往下拉了拉,有点儿不乐意。
叶斯文上去挠了花应怜一脸,“你才扮鬼呢,你全家都扮鬼!”
然而说者只想嘲讽两句,听者却记在了心间。
殷九离猛一拍大腿,豁然开朗道:“对啊小十,你真的可以扮鬼!你可以扮演炼魂塔里的鬼王,而我来扮演怀灵帝君,下界将你收服!这对怀灵帝君还是一种歌颂呢!”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萧惩起身抖落衣服上掉的瓜子壳,拱拱手笑得不尴不尬:“好吧,无间鬼域一念城城主萧厄,向诸位行礼。”
叶斯文一口瓜子渣儿喷出来,“无间鬼域我知道,但一念城是什么鬼?”
“……”萧惩自己也不知道“一念城”是哪儿,但这三个字好像就烙印在他识海里,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仿佛他不是来自21世纪而是就来自这个地方。
因为萧惩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太过自然而然,以至谁都没有怀疑。
花应怜冷哼一声,“这就演上了,不愧是戏精。”
“表弟,你入戏好快啊。”殷九离说,他不甘示弱,立马学着帝君神像的模样一手执剑一手摘星,拿捏着腔调道:“鬼王受死。”
随之拔剑假意刺向萧惩,两人你追我赶,笑闹成一团。
只有颜湛听到萧惩说得极顺溜的自报家门,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