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想到,太子不仅不降罪,反而还收留他,眼中不觉涌出一丝感激。
“殿下……”
殷九离想了想,说:“刚才拔剑时,我见你的身手极为敏捷。”
“这样吧,你暂留太极观,我会向师父引荐,让他教你武功和法术,等你学成时就随我进宫做将军,你觉得如何?”
不仅收留他,还给他官做,多么仁慈的太子啊。
花应怜立马再次给他跪下,磕了个头,说:“谢谢太子殿下,殿下放心,从此以后,花应怜唯您马首是瞻。”
萧惩在旁边看着,只剩下苦笑。
他表哥在书里的主角光环还真是……
随随便便两句话就收拢了一个誓死追随的心腹,同时也给萧厄养了个分外眼红随时都有可能捅上一刀的死敌。
若没有花应怜一直从中作梗,萧厄也许还不会那么快就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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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殷九离带花应怜去找白道人拜师,到了神殿偏厢,发现他不在房中。
问过值守大门的师兄才知道,原来师父刚一吵完架,就气鼓鼓地离家出走了,美其名曰:下山云游。
萧惩调侃,还真像情侣吵架。
“吵不过先走的那个,往往爱得更深。”萧惩笑,“表哥,可见师父对你爱得深沉。”
殷九离敲敲他的脑门儿,“乱说话。”
萧惩躲了躲,无意中瞥见巍峨庄严的帝君神像,似乎变得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帝君的脸,不知被谁给揍了两拳,揍歪了。
“噗——”
萧惩没忍住笑,指着说:“表哥你快看,老头儿又拿帝君撒气,从没见怀灵帝君吃过老头儿的香火,倒挨了他不少的拳脚。”
殷九离也笑:“你别总‘老头儿老头儿’的喊师父,师父瞧着还没三十岁呢。”
萧惩说:“看起来二十八又怎么了,他活了不知道几千几万岁了,还不算个老头儿吗?”
殷九离争不过他,于是不争,给他处理了脖子上的伤口,就喊他回房睡觉。
内门弟子不睡大通铺,有单独的房间,在道观的东南角。
但回房间之前,萧惩还是拐去西北角的客房看了眼小孩儿,顺道给他找来件自己五岁时的小衣裳,搁在了床头上。
怕他醒来不知道换,想了想,又轻手轻脚地脱下小孩儿的脏衣服,把人搁到澡盆里洗了洗,洗干净了好穿新衣裳。
小孩儿中间被吵醒一次,迷迷瞪瞪地睁了睁眼睛。
萧惩正给他搓背呢,有意逗逗他,就贴着他的耳朵说:“小鬼你做梦呢,做梦掉河里啦。”
听到萧惩的声音,小孩儿惊得瞪大了眼,还挥手扑腾了两下水。
萧惩暗笑有趣。
但像是困极了,他很快又慢慢闭上了眼睛,头一歪,往水底下滑去。
打了肥皂的小孩儿滑溜溜的,像泥鳅一样抓也抓不住。
怕把人给呛到,萧惩只好也坐进大盆里,把小孩儿给搂在怀里洗,等回到房间时,天色已经接近四更。
因为五更还要上朝,四更殷九离就已经乘着他的移动城堡离开了,之前城堡被血龙卷吹翻,也不知后来是谁又帮他翻回来的。
不过他这么讨人喜欢,总会有人愿意帮忙。
想到殷九离一走自己就要把小攻关去柴房,萧惩愁得几乎一夜没睡,这不自掘坟墓嘛。
天亮才刚睡着,又被叶斯文给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小西风小西风,大事不好啦!”
他比划着,激动地语无伦次,萧惩听了半天才听懂——
原来昨晚邪祟入侵时,叶斯文睡得跟猪一样沉,愣是什么都不知道。而等他今早一睁眼,发现房间恶屋顶不见了,自己正睡在一堆烂瓦里。
出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就见几位外门师兄正霸占了小攻的客房,扯着小孩儿的衣服,将人拖去了宿舍那边儿。
“嗯?”
这帮作精师兄又想干什么?霸凌他一个不够,还敢霸凌小攻?
不知道他有猪脚光环吗?
萧惩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抓过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边跑边扎腰带,喊着让叶斯文跟上。
到地儿还没进门,正撞见小孩儿从屋里出来,两手各拎着一只几乎跟他一半高的马桶。
有师兄跟着他,每走一步就推他一把,逼他快点儿走,脚步稍慢了些就被推的直往前栽跟头。
“师父都不留你,你还好意思睡那么好的房间,以后你的房间就给我们啦,宿舍里那个漏水最严重的床铺才是你的床。”
许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小攻停下来听了听,把脸转向萧惩这边儿。
师兄见他停下,踢了他一脚。
小孩儿没动,大概是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太过狼狈,羞愧地垂下了头。
“怎么停下了?”那名师兄骂道:“你还别不乐意,没让你睡大街就是好的,谁让你爹是小偷呢,赶紧把夜香倒了再去给我们晒被子,否则……”
一边说又一边上手推。
结果小孩儿一个趔趄没站稳,桶里的金汁儿溅出来一些,弄脏了萧惩给他的小衣裳。
衣服脏了,小孩儿愣了愣,突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狗,把马桶往地上一扔回头冲着那名师兄的肚子就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