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周,温穗和文熙每天晚上按时去书房报道,在霍希光老师的严厉教导下补课。
开始那几天,江茗兰也会捧着书过来,缠着霍希光问个不停,他们之间的模式也就成了霍希光简单点拨温穗,温穗耐心详细地给文熙讲解,江茗兰缠着霍希光总有各种问不完的问题,而后者靠在躺椅上,死鱼眼阴沉地瞥她,实在不耐烦了就装睡。
某一天早上,江茗兰突然提着行李走了,离开前幽怨不甘地瞥了霍希光一眼,最后,看温穗的眼神格外愤恨。
温穗一脸懵地问文熙:“她怎么突然想明白要走了?”
文熙瞅了眼身后的少爷,某人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回敬她的眼神带着威胁。
“觉得没意思呗。”
收了少爷的封口费,她自然不能说出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天下午他们考完体育期末测试,五十米和八百米跑完,回来整个人只想躺在床上,他因为身体原因免考,所以晚上补习到了十点,只有他最精神。
他作业课间随随便便就做完了,她们学习的时候,他大多背对着她们,静音在跟江茗森网上连线打游戏。
一局打完,转过身,温穗跟文熙全趴在桌上睡着了,掌心失力,她手里的笔啪嗒落在地上。
他弯腰替她捡起,盯着她睡脸许久,忍不住捏她鼻子,嘴角泛起笑意。
“温穗,你是猪吗?”
“猪一样能睡,怎么跟我考到北京去?”
下一秒,少年插在兜里的手伸出,扶住她肩膀另一边,俯身,温热的指尖拨开她散乱的发,偷偷的,谨慎的,在她脸颊印上一吻。
他的眼合上,颤抖的长睫暴露他内心的激动,却是装作不以为然,指尖轻捏她的耳垂,掩盖自己紧张的情绪。
吻毕,他的笑容含蓄而餍足。
听到声响,做贼心虚立马睁开眼的文熙看到这一幕。
进来送牛奶的江茗兰也恰好撞见。
他却神色不改分毫,拿起自己盖的毛毯,披在她肩膀上。
指尖抵住薄唇,轻“嘘”。
然后拿起她写完的练习册开始看,细致耐心地把正确答案批注在旁边。
不做任何解释,坦然又和谐的画面。
那一刻,文熙有些同情江茗兰,又很羡慕温穗。
少爷喜欢上一个人,不用她出马,他所有的温柔留给你,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临近期末,各种测试也多起来。
吴师太每天在讲台上恨铁不成钢地睨他们,拍着讲台大喊:“你们现在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离高三只差一步之遥,高考离你们也只有三百多天了。”
“看看对面那栋楼学得双目无神,每天挑灯夜读的学长学姐,那将是你们未来的样子!”
“所以现在不努力,高三徒伤悲,这次期末统考囊括几乎全部的高中知识,你们给我认真准备听见没?”
台下一片激昂的应答声,可每当模拟考成绩下来,班里就一片唉声叹气。
这次统考七中出卷,七中有它百年名校的傲骨,即使统考,出的题也绝不平庸,个个称得上极品。
所以也导致他们的模拟考一次比一次难。
不过在霍希光的辅导下,温穗的数学突飞猛进,班上成绩好的同学问她提升技巧,她只笑着说:“霍希光教的好。”
她自然不会告诉别人,某个傻子为了她没救的立体几何,特意订制了一套可以自己拼装成各种立体图形的积木,每天晚上他拿着她的试卷,眸光似剑落在她身上,盯着她把题目里的条件自己拼出来。
搭好图形,他点拨两句,她茅塞顿开,他站在她面前王之蔑视的表情,一脸嫌弃。
听了温穗的话后来找霍希光讲题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因为之前的事对他心生恐惧的人,接触后发现他冷着脸,但从不拒绝别人。
他虽然话少,但人聪明,讲题也实在,不多说废话,关键步骤龙飞凤舞给你写在纸上,一指,你很快就懂。
也有喜欢来找他茬的学霸,比如他们班好胜的学习委员秦浩,经常拿着平面几何和导数压轴题来找霍希光探讨各种解法,意在炫耀自己的多向思维。
而霍希光往往双手抱胸,冷冷睨他写的解题步骤,面带嘲讽地把他怼得说不出话来。
比如:“你确定这种方法能解出来?”
“一条直线能解决的事,你非得用两条?考试时间太多?”
“所以呢?你这个方法最后只能得出两个解不出的方程,留在这给我解吗?”
每当秦浩找霍希光,过道路过的人会驻足,周围人余光秒回这边,不错过一场好戏。
不过,大家没想到理科无所不能,怼遍天下无敌手的霍希光,某天中午竟然会对一个题目哑口无言。
是吴师太特意整理的导数变态题集,发下来一个上午,带走同学们无数根青春秀发。
中午吃完饭,秦浩又气势汹汹地来袭。
“霍希光,这个题有两种方法对吧,而且两种方法算出来的结果不一样。”
霍希光刚想开口说什么,旁边的小手拿走了他桌上的试卷,认真跟自己的答案比对,惊喜地说:“对诶,我也是这么做的。”
她很少参与他们的激烈争执,这次恰好撞上自己的答案了,转过头认真等待霍希光的看法。
周围看戏的学霸围在一起,他拿过她试卷,仔细看了她每个步骤,摇头。
“第二种方法不可行。”
温穗皱眉,自己明明每一步都有理有据,她不服气地反问:“怎么就不行?你看看,用这个函数替换x,不正好把原式化解出来了吗?”
“.…..”
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在他耳边说了很多,末了,眼神炯炯,无比坚定。
霍希光盯着桌上她清秀的字迹,默了许久,笑着微微颔首。
“好,你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