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一下学期,魏紫被一帮小混混堵在学校后门,少爷为她跟人动手了,把人打进医院,他自己也上了救护车。后来,少爷提前回了学校,听到魏紫跟别人的谈话,我当时刚好跟少爷在一起。”
“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文熙情绪有些激动,温穗抿唇,缓缓摇了摇头。
“她笑少爷是个没用的病秧子,她一开始图的就是少爷的钱,学校后门那群人是她安排的,她还得意扬扬地说她从霍家那里得了很大一笔赔偿金!”
“少爷回去后就病了一场,之后,就办了休学,没来学校了。”
“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坏的人!”
文熙说完,眼眶已经微微湿润了。
文姨从小把少爷带到大,文熙也算跟霍希光一起长大,即使平时相看两生厌,在心里,到底是重情重义。
她们不知不觉走到操场,温穗抬头,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风轻云淡,一派疏朗。
她笑。
“文熙,你知道吗?魏紫其实是一种花。”
四月花事看牡丹,所谓魏紫,卓尔不群,花中“王后”。
她人如其名,如魏紫般骄傲、自信。
只可惜目光短浅,霍希光终究不是她的“姚黄”。
文熙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吸吸鼻子,握住她的手,认真地对她说:“穗穗,从那以后少爷变得更加不信人,不过还好,你来了。”
“我们都能看出,少爷很相信你,也很依赖你。”
“他本性不坏,对他好的人,他会以十倍还回去,他为了你的安全主动给你买手机,他那么要面子的人,怕你穿得不好被同学看不起,主动请我妈按你尺寸帮忙买衣服,他已经从心里开始接纳你了。”
“所以穗穗,你不要像魏紫一样,至少不要伤害他,他其实,挺可怜的。”
温穗望着地面,忽如一夜春风来,干枯的砖缝,竟然也开始生芽。
她抬眼,三分温柔如春意,笑了。
紧紧回握文熙的手,她回:“我跟她不一样。”
有人做事愚蠢地只在表面敷衍,有人做事一做就做表里全套,往往以假乱真。
她显然,属于后者。
***
晚上放学,第一节晚自习有开学的数学摸底测试,考完许多同学一脸悲痛。
“穗穗啊,我寒假根本没复习,我有预感我及不了格。”
温穗捏她脸。
“自信点,一次小考而已,考差了周末回去给你烙南瓜饼安慰你成吗?”
文熙立马笑开了花。
“成!穗穗要给我多做几个,比少爷多!”
她无奈地笑着点头。
走读生考完试就能回学校,她把一本数学习题册放进书包里,这次考试难度比她之前的学校高不少,她掐点做完,得提提速度。
走出校门才想起自己一下午都没看手机,拿出来发现手机没电已经关机了。
他应该没打电话过来,她想。
因为考试,坐上公交已经八点,下车时天已全黑,漫天星光月色。
她望着眼前黑漆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盘山小道,手心的汗微湿。
深吸一口气,她准备好一路跑上去,不管四周的黑暗,不去胡思乱想,一路冲到终点就好。
不想她刚迈开一步,就被人提溜着书包肩带拉住。
一转头,是他,她吓了一跳。
霍希光手里握着机车钥匙,打了个哈欠,眼里浅浅的不耐和焦虑。
“你手机是摆设吗?为什么不回消息?”
“放学跑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摸摸耳廓,依旧沉浸在见到他的震惊中。
“手机没电了,今天学校有考试。”
他像是很困的样子,耷拉着眼皮,“哦”了一声,松开了她。
转眼,他坐到机车上,把头盔扔她身上,很准。
“傻站着干嘛,回去啊?”
温穗反应过来,坐到他后座,手小心地抓住他的衣服,不想才开了一小段路,一辆豪车突然抢道,他一个刹车,因为惯性,她的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
“神经病啊。”
他骂道。
温穗刚准备松手,他叫住她。
“别松,这是上坡,我要加速了。”
为了她人身安全,温穗乖乖地没有松手。
夜晚的风,在耳畔呢喃,少年的背脊瘦弱,但乘风而行,莫名有安全感。
“霍希光。”
她声音不刻意时其实有一点软,他身形一滞,难得的,她叫他名字。
“说。”
“你是特意在等我吗?”
机车又开始加速,之后陷入长久的沉默,温穗的耳边仿佛只能听到夜风的呼啸,风把她书包上的吊坠浮起,上面的铃铛轻响。
她缓缓地,把手收拢,环得更紧。
身披月色,在风声与虫鸣中,她依稀听到少年很轻的一句。
“你不是怕走夜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