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话,玄泸眼睛直盯着那道士的一举一动,有意无意地把晏旷和小狐挡在身后。
——玄泸还没来得及长成胸有城府万丈的大妖,纵然心眼多,心机却还不深。此前隐约猜到这小狐妖大约难逃一劫,反正事情尚未发生,他还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试图领着他的狗师弟寻路离开。可亲眼所见,到底激起他骨子里天生的凶悍血性,玄泸心里有股无名火腾腾地升起,顿时把什么趋利避害自保为上的盘算通通丢到了脑后,没办法再坐视不理。
那道人似乎尤不解气,一直朝这边看,看样子还想过来踹上一脚。
玄泸伏低了身子,默念着法诀,准备等道人一过来,就放出当日被小天狗当戏法看的火球术先下手为强地糊他一脸。修练了这么些日子,玄泸自诩法术小有进益,纵然不能将这道人烤个外焦里嫩,好歹也能出奇不意地唬他一跳,给小天狗赚到一个跑路的机会。
所幸正在此时,石壁上突然又起变化,所有阴沉晦暗的雾气一扫而空,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兽身出来,其形如狮,然而额上生角,背上长有双翼,长尾如云,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
它目光温润,左右顾盼,目光转动间,有意无意地朝玄泸与小天狗这边看过来一眼。
白泽的姿态并不如何强横,然而随着它的出现,阵法上笼罩的黑雾如同冰雪遇到烈阳,瞬间一扫而空,阴冷凝固的空气也变温暖流动起来,强大的威压无所不在,让人不敢对其直视,玄泸关于白泽其实是个银样蜡枪头的猜想也就不攻自破。
两名道人皆是面露喜色,也再顾不上地上死活不知的小狐狸了。两人对着石壁躬身施礼,恭恭敬敬道:“白泽前辈容禀,在下乃是……”
谁知那巨兽对他二人视如未见,仅仅露了个面,不等这两人把话说完便转身消失在石壁上,随着他的消失,石壁上的雾气往两旁退开,现出一个如门洞开的通道来。里头阴郁黑暗死气沉沉,一眼见不到底。
道人脸上青白交错,忿色一闪而过。这白泽竟是和传言中温和友善的形象天差地别,话也不同他们多说一句,直接把路让了出来,一付明摆着你爱进不进,反正懒得搭理你的姿势。
白泽不按理出牌,他事先准备好的说词,以及想要从白泽打探一下妖界虚实的打算全数落空,一时间又羞又恼,神色顿时不善起来。
那阴森森的洞口可不管看人脸色,道人站着没有动静,那通道口便开始向内逐渐缩小。
“木师兄。”年轻道人忙道,只怕白泽未曾走远听到点什么,也不多说,朝木师兄递了个姑且记着的眼神,说,“咱们先进去再说。”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