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光一闪,数朵彼岸花齐出,把那拔剑防备的弟子一下子给闪的晕了过去,呜呼倒地,红色的彼岸花落了他一身,他被埋在了花下,仿佛身上冒出大片大片的鲜血来。
千沐又飞身逼近,整个人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控制,是神功它刚练成想找人挑战,于是支使着千沐弯下身一把又将埋入花下的那名无辜弟子给提溜了起来,掌上聚力生花,又要一击……
那弟子吓得惊惶失色,在千沐手上挣扎求救,千沐将他举在半空中,听到他的呼救声手上的动作似乎是顿了一顿,然而眸中红光闪过,不过须臾,她又发狂要打人。
那弟子吓得紧闭双眼,此刻他根本不是千沐的对手,正哭着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在上天可怜他,眼看千沐那致命一掌就要打在他身上时,方此刻却有人极速闪身到他面前,将他救下。
之前跑去禀报的弟子在半路上遇到了刚被训完话就朝暗室来看千沐的司南羽,那弟子慌乱给他说了情况,司南羽便加快了脚步往这赶,这才得以及时将那名弟子救下,没让千沐酿成大祸,若是让他爹知道她杀了宫中弟子,那还怎么得了?本来他爹就对千沐有偏见了。
他来时,又留心叫那名去禀报的弟子不要再去惊动他爹了,就说掌门已睡下,有什么事他来解决便好。
那弟子才没有继续去司通隐那禀报又原路跟了他回来。
千沐见有人抢走了她的猎物,神功没有伤到人来发泄自己,使得她更加的发狂了,她张口要大叫,一头长发在月夜冷风中凌乱飞舞,她身上红得惊人艳人,刺人眼目,花开如血,恣意疯长。
她,她这是怎么了?少年也在发问,忙捂住了她要叫喊发泄的嘴巴。
千沐便卷花袭来,翻身出掌,掌风凌厉夺命,司南羽反应迅速的侧身躲过,千沐见打不到人,便又穷追不舍,月光下,那一袭红衣浸染血色。
她一掌接一掌,打得毫无章法,神功只是为了试验自己威力到底如何?花草树木皆被它摧毁了一遍,就差个人了。
没多会儿,少年眼睁睁看着她把这里搞得天翻地覆,尘土飞扬的,再这样下去非得惊动他爹不可。
决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朝她飞过去,不知她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束手无策,伤她不得,迎着千沐那又劈过来的一掌,他不躲不闪地接下,紧接着千沐她第二掌又打过来。
下面的弟子在大叫,“少主……”
少年无动于衷,狠心压下那肝胆俱裂般的疼痛,迎着她凌厉的掌风穿过层层彼岸花的飞/射,还在朝她飞过去,终于快要近身了,他忍不住吐了好几口鲜血,喷在了那些妖艳的彼岸花上。
那些花见了血,终于消停了,不再疯长肆意飘零了,神功也真真正正地伤了人,发泄了。
花瓣如雨落下,少年的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将愣怔看着他的千沐抱在了怀中,他嘴角上血迹斑斑,来不及去擦拭,只抱着她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轻柔地道:“千千,你闹够了没有?你打够了没有?闹够了打够了,我们就停手吧,好不好?”
他以为她不知怎么失去了理智,没有意识才会这般狂乱作为伤人。
哪不料,千沐竟低低地嗯了声,似乎还有意识在,然后一头栽倒在他怀里瞌睡了过去。
少年心下一痛,她这到底是清醒着的,还是……
他不想再往下想去,如今被她那两掌打得身心俱痛,抱着她落地时险些要吃受不住摔倒在地。
勉强站住了,还没歇口气,就又声色俱厉地朝那两名看守在此的弟子道:“今晚的事,你们就当没看见,没发生,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如果让掌门知道了事情真相,你们的命就等着和这些尘土为伴吧。”
“……是,是……是是。”那两名弟子惶恐地点头应下。
说完,少年便抱着千沐走了,一轮孤月下,他的背影孤寂又萧条,抱着她走得极不稳当,有好几次要摔倒,几乎是一步一血,落地生花。
终于是走到了他住的微雨阁,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褥,他看着安睡过去的她,替她抚顺鬓角边的乱发,忽而笑了,笑得一派凄凉,他这到底在做什么?又为了什么?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可他为什么还会如此这般对她?
他这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吗?他笑着,笑着……眼角里泛出丝晶莹的泪花,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了,他缓缓倒下,那泪落在了灯盏的烛火上,火灭了,一夜寒风过尽,泪却未干。
好在第二日下雪了,漫天飞雪,倒是把那外面路上的血花给遮盖掩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