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绾站在高位,倒是把底下这群人的嘴脸看个分明。
大多世家小姐十分艳羡,有的眼底则泄露了几分恶毒心思。
真真儿是有趣,崇渊阁的上千年,太过孤寂,她爱惨了这人间的烟火气。
就在这时,苏皇后突然开口问道:“这猫儿是打哪儿来的?”
众人顺着苏皇后的目光望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娇憨可爱的女子,怀里抱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
许是落在女子身上的视线太多,她红着脸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猫儿。
阿绾缓缓开口,语气不耐,颇为骄纵:“娘娘问话,为何不回?”
自秦玉摇抚琴之后,她心里便窝了把火,愈发烦躁。
女子慌乱地站起身来,颊边漫着霞色,嗫嚅道:“回娘娘,这是臣女兄长从西域带回来的波斯猫,想着要献给皇后娘娘的。”
“你是哪家的姑娘?”
许是女子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惹得圣上不快,语气颇为威严。
女子忙跪下:“臣女是户部侍郎沈书之女。”
苏皇后软了语气:“可是沈盈?”
是个可怜的孩子,生母早逝,被继室养成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
女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正是臣女。”
苏皇后吩咐:“把猫儿抱上来,给本宫看看。”
秦玉摇转过身子,坐得端正,扶了扶鬓上的步摇,眼底晦暗不明。
“诺”
沈盈站起身来,抱起猫儿,往高台上走。
猫儿两只爪子搭在女子的月白锦袖上,眼圈微微泛红,玲珑可爱,看起来乖巧极了。
沈盈抱着猫儿迈上高台,走到苏皇后身边。
阿绾微微侧过身子给她让路,裙上熏染的茶芜香,带起丝丝甜气。
不成想原本乖顺的猫儿却突然发狂,从沈盈的怀里窜了出来,怒目圆瞪,挥出利爪,直奔苏皇后而去。
阿绾眼疾手快,挡了一下,素白的手上留下两道血痕,颇为骇人。
苏皇后抓过阿绾的手,满脸担忧,声音尖细:“快来人,传御医。”
侍卫连忙活捉了猫儿,压制在一旁。
横生变故,沈盈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瘫软在地上。
崇安帝面色阴沉:“大胆沈氏女,竟敢谋害皇后。”
沈盈清泪涟涟,哭喊着:“陛下,臣女冤枉!”
苏皇后凤目微眯,怒气汹涌。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把手伸这么长。
御医很快就到了,为阿绾包扎。
美人红着眼眶,楚楚可怜,似被雨水打过的芙蓉,七分艳丽,三分娇柔,更是动人。
君枳看得心肝儿疼,恨不得替她遭了这罪。
圣上眼风犀利:“如何?”
御医恭敬道:“禀陛下,末矜小姐伤势并无大碍,只需按时敷药便可。”
“好端端的,这猫儿如何会兀的发狂?”
苏皇后沉着声音问道。
“这……微臣还需察看一下那只猫儿。”
崇安帝点了点头。
御医走到一旁,细细察看,抬起猫儿的爪子嗅闻了几下之后,猛然变了神色。
“微臣斗胆,敢问末矜小姐可是熏的茶芜香?”
阿绾点了点头:“正是,可有什么问题?”
“这猫儿的爪子上被人涂了一种叫做芜罗的药,时辰长了,便会消散,幸而此刻还留有一丝余味,微臣这才得以辨别。”
崇安帝沉声问:“这与矜儿熏的香又有何干?”
御医如实回道:“禀陛下,芜罗和茶芜本是同生,香气却相克,致使猫儿发狂。”
苏皇后冷声问:“矜儿独爱茶芜香,无人不知,沈盈,你可认罪?”
沈盈痛哭流涕:“不是臣女,臣女冤枉啊。”
阿绾问:“除了你,可还有谁接触过这只猫儿。”
沈盈缓缓摇头:“并未。”
崇安帝大怒,阴沉道:“来人啊,拖下去。”
苏皇后站起身来:“陛下莫急,除了她,必是还有一人接触过这猫儿。”
阿绾挑了挑眉,红唇轻启:“沈安。”
崇安帝眉头紧锁:“来人,传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