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
“把我的眼睛给兄长好么,无论发生了什么。”
原本只是出来为泉奈带来御寒的冬衣,却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在门外听见泉奈这么说时,宇智波斑脑内骤然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无法去认真思考,又仿佛整个人陷入无尽深渊。
——他最不愿去思量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可怕的是他对此无能为力。
在关于泉奈死亡的梦境愈发寻常地出现时,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何他会梦见泉奈死去,为何她会失去她的眼睛……
他在畏惧着什么?他为何会有如此梦境。
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难得到,只是斑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思量。
他在畏惧失去,在潜意识当中,他认为自己无法好好地保护好泉奈,他的妹妹。
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面对千手时,即便是强大如宇智波斑依旧无法确保不出任何意外,正因如此他才会在近期愈发频繁地叮嘱泉奈不要离开他的视线,他生怕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妹妹,某一日也会如其他亲人一般消逝得毫无征兆。
家族禁地石碑上的记录则给了他关于第二个疑惑的答案。
当万花筒写轮眼的末路注定是失明时,换上另一双万花筒写轮眼就是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纵观家族漫长历史未有能够真正成功的例证,但那是家族石碑上的记载,源自于他们的先祖因陀罗。
是以虽然某种程度上认定其中或许存在阴谋,宇智波斑却没有质疑石碑内容的正确与否。
如果不是必须要由血亲奉献的话斑必然会这样认为。
只是人会在这么想时往往正是意味着没有如果。
说完那句话的泉奈突然察觉到屋外有人,她瞬身而出,兄妹两人在冬日的族地中见到了彼此。
“斑哥你……听见了……?”宇智波泉奈无措地睁大眼,宇智波斑的到来令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她能在宇智波惠面前冷静讲述自己的各种安排,但她却无法这样淡定冷静面对自己的兄长——宇智波斑的表情不是愤怒,没有斥责,而是……而是……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伤痛。
“是……”宇智波斑回答。
在知晓自己正走在注定失明的路途上的那一刻,宇智波斑内心想过很多。
眼睛逐渐失明的痛苦,关于失明未来可能经历的畏惧,以及,迫切到近乎于疯狂地想要找到解决办法的渴求。
眼睛对于宇智波的重要性等同于性命,宇智波斑当然不例外,在他为逐渐失明折磨得发疯时,他甚至想过……也许,也许……自己可以去找一双眼睛。
他明白了那个黑影真实的目的,恶毒而诛心。
是啊,只是一双眼睛而已,即便那来自泉奈,但那毕竟不是性命不是么?获得了眼睛他会好好保护泉奈,遵守承诺,泉奈因此也可以不必再去战场,她不会因此失去性命,他们还是彼此最亲近最相爱的人,这样的选择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可他在冷静下后便忍不住想要杀死产生出如此想法的自己,以爱为名的伤害同样是伤害,甚至更加可耻,他如何能够那样做。
那样的痛苦纠结间,宇智波斑仿佛意识到了宇智波获取力量背后的代价——逐步失去一切,放低一切底线,直到只剩自己一人,他为那样的命运而感到可怕,试图挣脱。
如果那样眼睛的延续是要以他人奉献为代价,是以他妹妹来牺牲的话……
他不想泉奈去做出这样的决定,作为兄长的人却要妹妹牺牲那是什么道理,宇智波斑想说即便最终失明他也不会感到后悔,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好好的……
可上述这些理由全都不成立……
现实残酷地摆在那里,宇智波斑的眼睛正在日渐恶化,这是无法逆转的损伤,失明对于在平日对于宇智波来说本就是不小的打击,更何况现在正值战时,更何况宇智波斑的眼睛是足以左右战局的万花筒。
他身上的责任,他需要去保护的从来不止有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失明将会对战局堪称致命的打击,这个道理冷峻而残忍地浮现心头,在这个大前提之下,牺牲与奉献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顺理成章不代表感受能够接受,他只能选择不去想。
这个时候斑宁愿希望自己的妹妹去与自己相争,他们从小相互争斗着长大,彼此没有任何时候对对方服输过,眼睛的归属权不也该如此么?他们应该公平地竞争,也许这样自己才能顺理成章把眼睛交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