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的小女孩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皱巴巴的,哭起来跟小耗子似的。
每天都是吃和睡,换尿布什么的简直能把人搞疯,完全是个来讨债的小催命鬼。
孩子他爸也一样,孩子出生当天跟着女儿一起哭,简直了,为什么自己会看上这种小白脸啊……
但是——
这样吵闹的时光却是那么的安逸,仿佛那些杀戮与阴谋都已经走远了……
孩子,该不该姓宇智波呢?她的眼睛该怎么办?
——十七年前
宇智波临时驻地的帐篷内烛火摇曳。
族医们进进出出,低声交流着伤者的情形,
轻伤的和无伤的族人在营地中来往忙碌,得庆幸泉奈以及田岛他们这些年的种种强调,宇智波们已经习惯了如何在突发情形当中压下心中恐慌与悲伤,专注于去做他们应当做的事。
每一项都很重要,
布置防御结界,分配人手参与巡逻,整理统计战后损失。
每一项都不容轻忽。
宇智波斑在营地巡视,指点下属如何去完成任务,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作为少族长的他已经跟在父亲身边多年,很清楚在这种时候,沉稳与镇定是最好的药剂,而他的做法无疑极好安抚了其他宇智波,那些因失利带来的阴霾被一一抚平。
没人知晓他实际心乱如麻。
理智上宇智波斑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他在父亲重伤后接过指挥权,防止宇智波人心溃散,并在千手后方生乱后带领族人加以反击,最后顺利带着大部分族人撤退。作为少族长,宇智波未来的首领,他做得无可指摘,不负宇智波田岛对他多年的教导。
可在感情上……
重伤陷入昏迷的父亲,下落不明的妹妹……每一项都令他牵肠挂肚,特别是后者。
“依旧没有消息么?”他问从营地外归来的火核,眼睛鲜红仿佛要滴血,因为战况和父亲的伤势他不得不带着族人尽快撤出战场,可直到停下清点人数缺认状况,他才发现以往一直会跟着自己身边的泉奈不在,这令他几乎发疯。
后者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手握成拳,指甲无意识嵌入皮肉当中,宇智波斑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与心脏,呼吸困难,心脏绞痛。
“也许泉奈大人只是没跟上来。”宇智波火核小声说,这种事情在战场屡见不鲜。
可宇智波斑根本无心去听了。
他弄丢了泉奈,仅仅想到对方可能会出事,铺天盖地的愧疚就会将他淹没,内里仿佛被天照之火点燃,无时不刻不得安宁,他弄丢了最珍视,最想要保护的妹妹。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那木遁吗?那从地面突然生长出的树木阻隔了他的视线,令他与妹妹分离,受到查克拉催生而出的树木坚硬无比,即便是火遁也难以阻拦起扩张肆虐的速度。
是因为千手柱间吗?
儿时曾经的玩伴最终成了无法逾越的对手,拦在了他的面前,对此宇智波斑并无意外,他们之前曾经不切合实际的梦已经随着交情一并斩断,互为对手他别无二话,甚至,若非因为战局,他本身是享受与千手柱间的交战的。
是因为……父亲的伤吗?
在听到密林中的爆炸声,看到飞速赶来的千手扉间时,他就意识到泉奈必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可他来不及去找寻妹妹,父亲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应对千手三个人的围攻,是以他只有按捺住担忧竭力拦截千手柱间,可……依旧发生了……
幽蓝的须佐能乎被击溃,黑色火焰在森林当中燃起,而父亲他……
在他扶着父亲离开战场时,鲜血湿透了双手,直到如今手上仿佛还停留有鲜血的凝滞粘稠感,那如山一般仿佛承担一切的父亲就那么突然地倒下。
恨,恐惧,担忧,种种负面的情绪仿佛要将宇智波斑吞没,之所以还能保持理智,大约原因就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两人迄今还活着,所以他还能够成为族人眼中镇定指挥着一切的少族长,令人信服的存在……
而他能做的,只有在安置族人的同时,把忍鹰放出,将指令传递给周边城池的宇智波……
家族如斯状况,千手随时可能再度袭来,他甚至无法亲自去找自己的妹妹。
泉奈……
你现在……
“斑大人,族长大人醒了,正在到处找您!”
千手一族的临时驻地内彻夜灯火不熄。
染血的衣甲需要得到及时的清洗护理,折断的武器需要找到替代。
而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治疗伤员。
因千手本身具备极为旺盛的生命力,他们在战场上的损失往往会比其他家族更轻一些,轻伤可以自愈,重伤能拖得到等来他人的救援,虽然事后不免会留下种种后遗症,但起码看表面上千手在体质上的优势是他们如此强大的根基。
但这次的情形与往昔不同。
千手扉间从帐篷里走出来,刚巧碰见同样出帐篷的兄长,与自己一样,千手柱间的双手满是鲜血,不是他自己的,那些血属于他们的族人。
“怎么样?”他简短问兄长,后者闭上眼无力地摇了摇头,身后营帐里那竭力压抑的哭声在哀悼生者的逝去,即便侥幸得以在战后被救回了后方,依旧没能逃离死神的镰刀。
千手扉间不语,他沉默地走到帐篷边,捧起一团雪开始搓洗自己的双手,洁白的雪遇到人体的温度,冷到刺骨,雪很快化成水,鲜红的血水顺着手腕滴落在地面上,溅出触目惊心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