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确实还存在那么一点点的在乎,但又能怎么办呢?她恨恨地想,她的牵挂还活在这世上,她自然会有所考虑,以及……她也确实……不希望所牵挂之人一直被往昔所束缚。明明他们都是不会后悔的人才对啊,像现在这个样子到底算什么?互相折磨,互相无法解脱,坚持着所有的矜持与骄傲不愿把真心话说出?
到底算什么呀……
她无声地想。
你说是不是,哥哥……
“哥哥……”
宇智波斑从睡梦之中醒来,他似乎做了个不甚清晰的梦,却久违感到温暖与放松。那样的感觉就像是他与泉奈一起度过的每一段闲暇时光,兄妹两人会亲密无间地分享温暖的床榻,彼此相拥,他的手掌流连于妹妹温热的躯体,泉奈会拽住自己的长发,在他额边亲昵蹭。
可睁开眼,眼前是地洞的湿冷阴暗,没有阳光,温暖,更没有泉奈。
“什么事?”他开口,声音因久未张口而显得沙哑生疏,一个漆黑的影子出现地面上。
“那位殿下要您亲自去跟她谈。”黑影说,“她说,风之国与土之国已经萌生退意,但若单论此战获得的成果,还远远不够。”
“……这是他们自己无能,四打一都奈何不了木叶,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宇智波斑嗤笑,他很清楚那位暗中掌控了霜、雷两国的女性想要做什么,借助千手柱间之死发动战争排除异己,那位名为花祈的女人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算计。
对于他的犀利评价黑影不做任何表态,“那位说,她有能让二代火影死的办法,但需要您的配合,看在您是奈奈的哥哥的份上。”他继续说,虽然那位女性的原话是觉得自己这一滩的样子看起来毫无欲望,她希望宇智波斑亲自到霜之国跟她一起在床榻上好好谈一谈,不过这话说不说都无所谓啦,黑影想,斑听到这话一定会生气的,而他对女性一贯是很宽容,所以为了两人考虑还是不说这样的话为妙。
听到千手扉间的名字,宇智波斑顿了顿,半响——
“知道了,你退下吧。”他说。
漆黑的影子再度没入地下,地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原来她还在想要千手扉间的命啊……宇智波斑一时间恍然。
他很清楚对方那句“泉奈的兄长”到底是在强调什么,一方面,是强调看在宇智波泉奈的份上才与自己联手,另一方面,则是在质问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为什么要放由杀死自己妹妹的凶手至今逍遥……
可他无法走出自己的愧疚。
在泉奈死后的那些年,宇智波斑一直在后悔,为何自己当初会被她所欺骗,为何自己看不穿她那粗陋到极致的谎言,为何……他会无法阻止她的死亡。
在将重伤的泉奈带回族地时,一路上都是血,有她伤口处的,还有她身下的。
忙碌了一宿的医忍出来,惨白着脸在他耳边低声说出了那个消息——除却腰腹间极为严重的刀伤,她身上还出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
……听完一切的宇智波斑无法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在那之前,他与泉奈的关系已经僵硬了数月,起因便是她在外的私情。
是的,私情。宇智波斑无法理解对方为何要背叛他们间的感情,他们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彼此相爱,而她却依旧选择了背离,乃至将一切全部揭露在他的面前,以最残忍的方式。
后来想来在那时她已经做了决定,宇智波斑在回想时想,但当时的自己看不清,因为感觉被背叛,他们间……确实发生了更加混乱且痛苦的事情……
那造成了她最终的崩溃与绝望。
“这样其实很好,”在斑想要去想办法挽回他妹妹的性命时,对方截住了他的话语与努力。
重伤到已然说话都费力的泉奈看着她的兄长:“不会有更多的麻烦的……咳咳,对你我都是好事,也不会有更多的闲话,是我的报应。”她异常冷静地说,就仿佛失去的不是她自己的孩子。
“兄长去休息吧……再多的话……我不想说……你也不会想听。”
非常冷酷的话语,宇智波斑无法理解他的妹妹为何会这样想,他当时希望能给妹妹精神的慰藉,但对方却无比冷漠的拒绝,他其实并不在意孩子的问题,可……他很想问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难道真的没有丝毫感情了么。
但他注定是得不到答案了。
在兄妹对话期间,泉奈便安排了人在房中点燃了令人昏沉的熏香,她算计了宇智波斑,令他失去意识,她安排人将自己的双目交给了兄长,然后……
她选择了自杀,一刀穿心,自此无需再痛苦。
泉奈她是死于绝望的,宇智波斑清晰地明白,她爱着他,却又恨着那令她失去孩子的自己,愧疚与绝望下,她已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宇智波斑在回望时忍不住想。
以她的聪明,自然是想到了当初自己的想法,为了避免成为现实,她先一步下手为强地疏远了两人的关系,并安排了后续。
甚至……她的死亡本来是可以规避的……她当初明明已经在眼中刻下了伊邪那岐……
在他收服九尾并准备会木叶时,在他准备往眼中植入伊邪那岐时,在右眼发现相似术痕迹的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当时说那些话时到底放弃了什么……那令他同样几近崩溃。
因为爱着他,所以她放弃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在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用了。
生死两隔,再不相见。
他只拥有她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