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死了。”那个孤注一掷,单独求一战的男人一字一顿说,他眼眶中的写轮眼鲜艳似滴血,表情却只有死寂,而千手扉间当时注意到的唯有那复杂纹路中的一部分——属于一直与自己对阵者的那部分,如此清晰,如此熟稔,眼睛纹路的主人曾经与他对战数十年,但他唯独没想到再见时会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眼睛当中。
怎么可能啊……他当时唯有这个想法,荒诞而荒唐……他的那一刀,又怎么可能会……
——但你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是他自己的心声。
宇智波斑视力逐渐恶化根本是瞒不住的秘密,身为对阵敌手的千手扉间同样已经猜到,如何利用这一项做到利益的最大化是他先前一直在思考的事情。战争的攻势不能停歇,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越是紧迫的节奏,对方便越容易出现差错。
——是你亲手刺激了本就在崩溃边缘的死敌。
“有想过要投降么?”
“你兄长的眼睛还能支撑多久?”
在那次荒唐后他问对方,温存地轻吻着对方耳后的肌肤,看似不经意地,实则不掩饰恶意的。
宇智波的状况只会越来越糟,千手扉间无比确定这一点,臣服,并妥协,这是他可以预见并给对方规划的,属于宇智波最好的道路,这其中还蕴含着他的一点点私心……
投降祈怜的家族必须要奉上他们的诚意,族产与女性都是约定俗成的惯例,即便是对方已经有了情人的也一样……他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那样糟糕的念头。那是对她的羞辱,毫无疑问,宇智波泉奈不仅仅是女性,更是他们家族的二把手,她是一个战士,强大而骄傲,以那样的思维来看待她,无疑是一种污蔑。
但他要做的不就是要打碎她的信心么,为了千手能够最终获胜,为了让这场无休止的仇恨最终画上句号。
即便她宇智波泉奈暂且还存在着力量上的优势又能如何呢,——若她无法再上战场呢?
鬼使神差下……他做了违背自己本意的事……不止一件……
而那时候的泉奈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并没有生气,似乎是笑了笑,女性眼梢还透着情/欲的殷红,她一言不发,就那样看着千手扉间,看得他心跳骤停,背后发凉,仿佛自己的一切卑劣想法都被她所看穿。
“天还亮着呢,你在做什么梦呢。”最终她轻描淡写地说,垂下眼。
千手扉间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她眼中看到某种一闪而逝的决心。
后来他知道当时不是错觉,宇智波泉奈死了,她的眼睛被献给了她心心念念的兄长,以另一种形式长存。
——自己是不是其中的推手之一?
千手扉间不知道,不敢想。
他拷问过被俘的宇智波族人,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是重伤之后的宇智波泉奈自愿将眼睛献给她的兄长,而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尽。
她用伴随了自己一辈子的,属于母亲的忍刀杀死了自己,断绝了属于宇智波的一切后路,也报复了他。
天亮着就别做梦了哦。
她透过兄长的眼睛,仿佛隔空这么对他说,带着胜利者的笑。
你认为你赢了吗?千手扉间忍不住想。虽然他确实知道那个答案——是的,没错,她用自己的死在两族间划下了最无可挽回的裂痕,即便千手柱间试图用宽容与梦想来弥补,但那也只是短暂的弥合,最终分崩离析。
因为她死了,所以断绝了一切和解的可能……
在得出那个隐秘不为人知的结论时,千手扉间几乎是失控地毁掉了所有的佐证。
而如果她活着呢?
在无数个梦境当中,在他一人独处时,千手扉间反复想,如果他不曾说出那些话,如果……他没有做下那样的事,后面的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他不后悔于杀死她,但……
日夜折磨,终成执念,因此有了秽土转生之术。
“这里的设施很完备,除了任务发布所,还有学校,训练场,各处商业设施……火之国境内的忍族几乎都在此处定居,除了忍族外还收容了一些武士,平民。”千手扉间看着宇智波泉奈,继续说了下去,说给他唯一想要倾诉的对象。
即便对方不会有回应也无所谓,他很清楚,因为他只是想说给她听,这里的每一处,这里的一切……属于他兄长的梦想最终在这片土地上成功,他一点点看着这一切建成,心血凝聚,最终成为现实。
她终要接受这一切的,他很笃定。
因为这次她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