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对它这只猫咪要求太多。
——穿越后十四年。
宇智波族地的刑讯室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阴森可怖的地方。
除了光线偏昏暗,空气干冷之外,这一处的环境其实很干净,没有发霉腐臭的味道,也没有浓稠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但这反倒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被锁在座椅上的男人想,人最感到害怕无力的,可不就是面对无法探知的未知?
“你的姓名,任务的目的,以及雇主,一并说一说吧。”悦耳的女声在他对面的黑暗当中响起,坐在他对面的询问者是个很漂亮的少女,穿着件有点儿居家的和服,和服外面罩着件厚厚的外套,头发束在脑后,少女黑发黑眼,是非常典型的宇智波长相,她说话声音柔和,令被询问者忍不住会想起家中等待他归来的姑娘。
“……”但,这不是在家族当中,他所恋慕的女性早已在战争当中死去……以及,他认得出对方。
宇智波一族的魔性之女,在战场上杀死了他不少同族,与族长的次子千手扉间势均力敌的那一位。
因为以上的种种理由,被询问者选择了沉默。
“唉,看你的表情,是不愿意主动说了?……可惜。”发问的少女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带着点真情实感的遗憾,在男子的视线当中,少女的眼睛变为血红色,瞳孔中三勾玉缓缓转动,宛如游鱼。
“既然不愿意主动说,就只能由我自己来看了……不要多抵抗哦,会有点痛苦,请担待。”依旧是很好听的女声,只是,这一次,她的话语当中没有了感情的温度。
火之国的冬天算不得漫长,二月,天气已经开始一点点的回暖,冰雪消融,河流开冻,枝头悄悄冒出新绿,清晨,宇智波泉奈在从刑讯所出来的路上还听到了鸟雀嫩嫩的叽喳声。
时间无声间就过去了啊,她深吸了口外面清新而冰冷的空气,哈了口白气,搓搓手,踮起脚尖去折下几枝白梅,准备拿回去插瓶装饰,心底下突然有点儿感慨。这个冬天对于她与她的家人们来说分外难熬,前半段因亲人的逝去悲伤而难过,后半段又因家族间突然的冲突而奔波忙碌,但,不管怎样,最难熬的那段时间终究算是熬了过去。
后面日子总会好一些的吧,不知道父亲和兄长眼下的情形如何了,她想着,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回到家中,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出来迎接,但在进门处认出了两人的木屐,泉奈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随手把新折的梅枝插在客厅的花瓶当中。
照这情形看,父子两个已经回来了吧,她想了想,有点儿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先认命地往厨房方向走去。依照那父子两人的脾气,一定是不会记得按时填肚子的,如果自己再忘了的话,还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唉,以前怎么没发现想照顾这俩没什么自觉的人这么麻烦呢,难怪母亲走之前会不放心的念叨。
近些天宇智波与千手间的冲突矛盾时有发生,自新年之后双方不约而同试探性地朝对方伸出爪子,先是仓储,而后又是情报线,最后,连族人的任务都受到了来自敌对家族的阻碍。这毫无疑问是挑衅,家族当中一致这么认为,千手既然敢挑衅,没道理宇智波会为了短暂的和平而忍耐,于是,他们打算以牙还牙,几番交锋之下,两族间互有些损失。
昨晚宇智波又进行了一次大的动作,宇智波斑随父亲田岛一同外出,据说是要针对千手的一处大型仓储进行突袭。
泉奈被留在了族地当中,她所负责的铁之国据点最近将开始预先的谋划,需要时刻保持讯息的畅通,为此宇智波久在过完年节之后就匆匆赶了回去,而在处理完信件并给出意见后,她又被负责刑讯所的宇智波族人请去帮忙,原因是因为新俘虏的一批人员当中有几个特别不愿意开口的,而泉奈是年轻一辈当中最擅长于幻术诱导的那一个。
有时候真会觉得何必呢,在与花枝一起蒸饭炖汤的间隙,泉奈给自己泡上一壶茶,对着氤氲水汽发呆,原本一个可以修生养息的冬季,就因为家族间的仇怨,两族被闹得不得安宁,连带着受雇佣的浪忍也丢了性命,闹到最后三方均得不到好,彼此间的仇怨却又因伤亡而进一步加深……
明明三方谁都不是赢家啊……苦涩而滚烫的茶水入喉,她叹气,带着点儿无奈的。
偶尔站在第三方的立场上时她能看得清楚,但转回宇智波,她就会发现自己无力也完全不想去改变这些。所以在面对已经吐露情报口供的千手族人时,她能给出的唯一怜悯是保证他们能以体面的方式死去,而不会受到更多的折辱。
因为仇恨是不会终止的,她很清楚,千手尚且能被俘,而宇智波呢……正常情形下宇智波是不会被俘的……
特别是那些身负血继的族人,在突围无望时,他们往往会选择自毁双目而后自尽……
这些都是真切的恨意,既然宇智波死了,那千手有什么理由活着呢?失去亲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以至于宇智波在面对仇恨时候的逻辑总是那么简单粗暴,所以……
只能这么继续对立下去,直到一方彻底的落败了。
希望千手那方也不要对亡者做些不敬的事情,她想,准备找个时间找个机会私底下找千手扉间聊一聊这方面的问题,这应该是他们共识的底线,毕竟,谁都不希望羽衣的事情重演不是么?
不然的话,她也不能保证对方的族人在落入宇智波之手后会遭遇到什么啊。
端着茶具回自己的屋子,路过斑的房间时发现门虚掩着,留下道缝,出于好奇,泉奈悄悄推开门往里面看。
——哥哥是在补觉吗?……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带着点好奇的念头在脑海当中浮现,泉奈悄悄脱下鞋子,赤足蹑手蹑脚走进屋内。屋内的光线有点亮,窗户还半开着,宇智波斑卷着被子正在沉睡,因为天气比较冷的缘故,他只留下个毛绒绒的脑袋露在外面。说起来,她的哥哥宇智波斑的睡相一贯很不错的,并不会卷着被子滚来滚去,反倒是自己,小时候会睡着睡着冷不丁蹬兄长一脚,或是滚着贴近他后背。当时的自己可不知道兄长的后背如此敏感啊,以至于自己醒来后会对着兄长眼睛底下挂着黑眼圈一脸莫名其妙。
想起儿时那些事,泉奈忍不住微笑起来,哎呀呀,这么想来以前的自己还真是有点过分呐……她把茶具放在书桌上,又把窗户关上让屋内的光线变得更暗一些,泉奈看着在床榻上和衣而睡的兄长,有点儿想把他推醒过来。
再怎么累好歹也该记得换一件衣服吧,这么直接睡不会觉得不舒服吗?真是坏习惯,她想,坐下,结印召唤出二月,支使它去把自己昨天未来得及处理的情报卷轴拿过来。
等斑哥醒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说一说他。
宇智波斑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昨晚,他与父亲一起去袭击了千手的一处据点,火光染红了南贺边上的天空,火光之外,千手柱间带族人姗姗来迟,身着战甲的对手面对一地死伤,露出了惊讶与痛惜的表情,对此宇智波斑在心底轻嗤,作为少族长的他难道会对千手最近的行径一无所知吗?既然有胆子对宇智波试探,那凭什么他就会觉得宇智波就会安静忍耐而不是还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