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狼藉,遍地鲜血与尸骸。
鸦之森的驻地本是在林中建立的一个用于囤积物资的营地,而此刻,这片营地已经被土遁给冲毁、埋没了。
焚烧后的痕迹随处可见,唯独见不到活人,
血,到处都是血,就仿佛这些人身上的血全部都流尽了一般。
地上,树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如墨般泼洒开来,还有折断的兵刃,断开掉落的肢体,死不瞑目的人。
宇智波的,千手的,羽衣的……全部混杂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浓重的,粘稠的鲜血的气息仿佛淹没了她,令她难以呼吸。
尸体,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泉奈几乎是疯了一般,一个个地去翻找查看过来,生怕遗漏了什么,又害怕自己会真的寻找到自己兄长们已然冰冷的尸体。
被苦无洞穿喉咙而死的,被一刀砍断脊梁毙命的,被风遁搅碎了身体的……
她几乎要憎恨自己为何要将这些知识记得如此清楚,什么地方被击中会致命,什么样的伤势无可救药,要如何动手才会一击毙命不给人活口。
一股冰冷的力量直窜脑部,她咬着牙,强迫自己维持冷静,一个个地去辨认死者的面容。
死了,都死了,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又或者的其他陌生的面孔,全部都死了……
双手沾满鲜血,味道难闻到令人作呕,但她恍若未觉,只是机械地翻找着可能的幸存者。
终于,她听到了有人低低的呼救声,她赶忙抛下手头的尸体跑过去,扶起那个面目模糊的人,解开腰间的竹筒给对方倒一些清澈的水。
“怎么样?彻也和辉呢?你有没有看见他们!!!!”她焦急地发问,声音语无伦次,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对方费力地吞咽着水,眼中仿佛有了一丝焦距,他看着眼前黑发白肤的孩子,目光落到她衣服上那小小的徽记,
“宇智波……”那人低声喃喃,眼神一变,右手猛地握住断刀向她砍去。
“噗——”
那手僵在半途,刀“当啷”落下,手随即垂落。
泉奈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左手,将苦无从对方的喉咙拔了出来,鲜血喷溅而出,淋了她一头一脸。
“这里有人!被埋在土遁下面了!!!谁都好过来帮个忙!!!”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周围在辨识同胞的族人们都往那边赶去,泉奈也仿佛刚刚回过神,丢下手中被她夺去生命的尸体,踉跄着往声源跑去。
那是被坍塌的土遁冲刷堆积起来的一块地方,从周围的残垣断壁痕迹判断,应当是营地的最南部,是试图突围结果被包圆了么。
首先发现的宇智波族人与他的通灵兽忍猫站在那里。
“有血的味道喵,还很新鲜喵,没准还有救啊喵。”忍猫喵喵说着,先一步跃至土堆上开始刨地。
泉奈也跟了过去,双手并用,将一捧一捧的泥块石头搬运到一旁。
夜色渐浓,冬天气温骤降。
不知谁捡来枯枝点燃了火遁,试图驱散掉一丝寒意。
然而那样的场景只会更为怪异,因为除了哔剥作响的火焰声,翻土搬石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不,其实是有的。
能听到有人低低压抑的抽泣声,大约是因为在方才那些死者当中找到了相熟的朋友或者是亲人了吧……
泉奈已经无暇去想这些了,大量的死亡令她已然麻木,眼下她只是机械地搬运着砂砾碎石,一次又一次,只希望,能救下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都好。
一柄从土里挖出,夹杂在碎土块的手里剑膈痛了她的手掌,她机械般地低下头看了眼,没有破,那便不重要,她随手将手里剑扔出,
下一秒,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被磨去棱角的手里剑,是家族当中用来训练孩子而专门设计的,当初她曾经在跟彻也和辉训练时候随口说过,还曾向父亲抱怨过他们脑袋不清总会带错忍具……谁会在这种时候还随身带着这个?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她猛地扭头,看向那土堆,下意识地,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的,绝对是不可能的,她一定是想太多了,她那俩兄长都已经在外执行任务半年多了,一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对不对。
可若是万一呢?
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冥冥响起。
不!绝对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否认,只是更加机械地继续搬运着泥土砂砾,仿佛只要自己的动作再快一些,就能逃离她心底的梦魇。
指甲被折断,十指血肉模糊,
直到那土遁被彻底清理开,最大的一块岩石被人合力搬开,她看到了下面那已然流淌渗入土地当中的鲜血,以及,那两具穿着宇智波一族的族服,熟悉的,哪怕已经没有了气息,但依然握着彼此的手的身体……
彻也……辉……
她终于无法自欺欺人,双腿仿佛失去了力量,一下子跪倒在那两人面前。
脑中的那股阴冷终于触及到了她的双眼,仿佛有什么在冲刷着眼部,一刀一刀,割在眼球当中。
但她始终睁大了眼,仿佛要将这一幕彻底烙印在心底一般。
啊啊——
啊啊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