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爷子话音一落,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蒋钺涵站在门外,拳头攥得死紧,却也只是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多想进去,告诉他们:他可以养杪杪一辈子,杪杪可以一辈子待在家里,她永远不会有嫂子,她也可以一辈子不结婚。
可是他不能,这些话他都不能说,他只能看着她愈长愈大,知道有一天结婚生子,恪守着兄妹的尺度,直到有一天会有另一个男人来照顾她,直到有一天有另外一个和她相像或者和别人相像的小孩子叫他舅舅。
心像是被刀子割着一般,钝钝的疼,他垂下眼睑,遮住眸中的暗色,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里马上传来了韩尉国的声音,“进。”
蒋钺涵推开门,再抬头,已经调整好自己面部表情,脸上重新挂上了风轻云淡的微笑,“爷爷、肖爷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韩尉国脸上还带着深思,听到蒋钺涵的话只是点点头,“嗯,知道了。”
得到回答,蒋钺涵慢慢地退出了书房,在楼梯口看着客厅里聊得火热的韩杪和肖煜祺,却不由得紧咬着牙,握着楼梯扶手的手都因用力而关节泛着白。
肖骁注意到蒋钺涵那恨不得杀人的眼神,忍不住凑近了小声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们家小祺?”
蒋钺涵收回眼,淡淡道:“没什么。”
“得了吧!”肖骁嗤笑,“你刚才那样,活像被带了绿帽子。”他转头看着肖煜祺,似笑非笑道:“那眼神,简直是想把小祺吃了。”
蒋钺涵暗想:何止吃了,我简直是想把他活剥了的心都有了。
他移开步子,走到客厅,还不忘回答肖骁,幽幽道:“那你可得小心了,指不定哪天我就把他炖了。”
肖骁“啧”了一声,又凑上去,“你至于吗?”瞟了一眼相谈甚欢的韩杪和肖煜祺,饶有兴致道:“你看他俩多般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欢喜冤家、相爱相杀。”
肖骁这话不过随口一说,岂料正是这看似不经意的话正好戳到了蒋钺涵的痛楚,让他险些没忍住。
他回视着肖骁,眼神里全是森森的寒意,“让他别打杪杪的主意。”
肖骁猝不及防迎上他这样的眼神,顿时愣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不会吧?”
蒋钺涵这反应,加上他多年妹控的表现,让肖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面对他的这番怀疑,蒋钺涵只是淡淡地垂眼反驳:“你想多了。”说着,他瞥了一眼肖煜祺,“我只是不想,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
肖骁暂且放下了心里的疑惑,听到蒋钺涵这话,笑道:“你得这样想啊,家猪总比野猪好。”
“家猪”肖煜祺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小声嘀咕道:“难不成是谁想我了?”
“白菜”韩杪翻了个白眼,“你这过度脑补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肖老爷子最后走的时候,还不忘对韩尉国自以为小声道:“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韩尉国对他怒目而视,没说一句话。
肖煜祺凑到韩杪耳朵边小声逼逼,“我爷爷跟你外公说什么了?”
韩杪:“……”好想打人怎么办?
肖骁注意到两人的动作,玩味一笑。
蒋钺涵看到肖煜祺靠近韩杪,危险地眯了眯眼。
******
六月,高考如约而至。
肖骁直接空出了一周的时间去了莲市。
正是下午五点,太阳已经微微落山,但被炙烤过后的城市还是散发着阵阵热气,肖骁站在考场外,鬓角不时滑下几滴汗珠。
结束的铃声响起,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默默在一旁看着,等待白媛出来。
没多大一会儿,就看到了白媛缓步走出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扎着马尾,走起路来裙摆微微飘荡,后脑勺还有一个马尾晃来晃去,看起来显得既青春洋溢又莫名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