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殷誉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想再?多说?的意思。
江伯看他这样心中却是?一喜,知道他这是?同意神医留下来医治腿疾的意思。
“那老奴就带叶神医下去了。”
殷怀:“........”
好像还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不过在殷誉北的病上,不是?他想不想治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治。
他学的只是?皮毛,让他去将一个人的腿医好,实在是?有些为难。
但是?他却不敢将这事说?出来,这样不就证实他的身?份为假了吗?
殷誉北没说?话,视线轻轻从殷怀身?上扫过,在殷怀即将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叫住了他。
“站住。”
殷怀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转过身?去看着他,脸上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王爷还有何事?”
殷誉北看向他,“你的医术是?从何处学的?”
殷怀道:“家?师只不过是?云游闲人,早已仙逝。”
殷誉北又垂下眼,手上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扳指,语气冷淡的嗯了一声,随即缓声道:“将他带去西厢房住着。”
西厢房?江伯按住心中疑惑,低声应“是?”。
殷怀到了西厢房,发现?此处实在有些僻静,只有面前一大片红梅林作?伴。
伺候他的丫鬟名唤绿屏,据她说?此处红梅林是?他们?王爷为心上人所种的,平日里?宝贝的紧,根本?不许任何人靠近。
“你怎么知道?”
“猜的。”绿屏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不过我猜的一向很准。”
殷怀哦了一声,这个地?方他之前住过,之前他来王府殷誉北便让他住的这。
这个梅园他之前也来过,还在这里?碰见过殷誉北,这个园子在他来之前就有了,倒没听到过殷誉北提起这事。
不过殷誉北安排这个地?方是?巧合吗?还是?说?故意为之,在试探自己?
殷怀紧绷着面皮,不敢在脸上表露丝毫。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刚和这叫绿屏的丫鬟说?完后,后脚她便去找了殷誉北。
“王爷。”
绿屏恭敬的朝上方的人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殷誉北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问:“他怎么样?”
绿屏说?:“看到了屋子他没有什么异样。”
“........”
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绿屏鼓起勇气抬头望去,便看见上方的人闭着眼,脸色冰冷,连忙咬住发颤的牙关,继续小声道:“那....这人,王爷你看如何处置?”
殷誉北垂下了眼,因为近些日子鲜少见光,他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更显得眸色黝黑深邃。
眼神却冰冰冷冷,一眼望去如同死气沉沉的深潭。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垂着脑袋,像是?在等待什么。
就在绿屏因为气氛惴惴不安时,门被人从外推开,江伯缓步走?了进来。
只见他朝着殷誉北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看向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斟酌着语气,道:“王爷,去查的人回来了,越州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身?份都对得上....”
他说?到这,语气顿了顿,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殷誉北的神情。
见他面无表情,心中不由暗叹一声,这世上又没有死而复生的药,这人的尸骨都还被王爷收着呢,怎么可能又变出一个大活人出来,而且长相还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都不知道王爷怎么会?好端端的怀疑叶神医会?是?那人。
“....那现?在,王爷准备怎么办?”江伯问殷誉北的打?算。
殷誉北垂下眼睫,却没有先急着开口?,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才响起了他冷冷淡淡的嗓音。
“先看看他的本?事如何,若是?没有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顿,抬起了眼,乌黑的眸底冰冷如霜,薄唇轻启,吐出了几个字。
“....便杀了罢。”
...
新帝登基已有数月,民间?已有了不少关于皇室秘辛的传闻,众说?纷纭,可皇宫里?却平静的像是?从未换过主人一般。
掌事房的安公公正指挥着自己几个干儿子为他干事,眼角一斜,瞥到了一旁脚步匆匆,正抱着洗衣盆的一道身?影。
“哟,这不是?我们?废帝身?前的大红人喜公公嘛,怎么您老还要亲自洗衣服啊。”
平喜看着闪身?堵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心情不好,所以脾气也更不怎么好。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也知道要忍气吞声,于是?便吸了口?气,挤出一丝笑意。
“哪里?比得上安公公,劳驾公公让个路,改明个请公公喝酒。”
“呸。”安公公轻啐了他一声,“就你也配。”
“从前你那么威风,不过和我们?一样是?个奴才,不知哪得了废帝赏识,跟在他身?便作?威作?福,怎么?没想到你会?有今天?”
平喜之前行事太过张扬,在下人口?碑本?就不怎么好,得罪了不少人,所以现?如今在宫里?日子实在不算是?好过。
不过他也算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伺候过废帝,自古帝王更替,跟在身?边的太监很难有什么好下场,于是?便用了几乎全?身?家?当去买通人给自己安排了个远离是?非的清闲差事。
现?在新帝忙于朝政,没有注意到他,若是?自己经常在他跟前晃,那就保不准了。
想到自己之前受的那些苦,安公公面色一冷。
“我从前倒还不相信报应这一说?,可现?如今看到你这样倒是?信了。”
“不光你是?如此,你主子也是?如此。”
“废帝残暴无能,造了太多杀孽,才会?死得如此之早,这便是?报应。”
平喜怒目而视,死死压紧牙关。
“这么瞪着我干什么?舍不得我说?你家?主子?”安公公讥笑道,“这个时候心疼你家?主子了?告诉你,他早就被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啰。”
平喜手指紧攥,努力克制住朝他脸上给一拳的冲动。
正在他忍耐之时,便看见安公公看向他的身?后,脸色骤然一变,随即忙不迭的下跪行礼。
“参见皇上。”
只见柳泽站于他们?身?后,神色静静,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也不知在那里?听了多久。
旁边还站着长善,现?如今她的身?份已是?新帝表妹。
她的生母便是?魏贵妃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