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思婧瞪着眼睛,“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连着两次了,你都挑她在的时候让我来。”
被戳穿了,卓然反倒笑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如果没有那姑娘,我是不是有机会?”汤思婧看着卓然,问她。
“不知道。”卓然同样打量看似满血复活的表妹,“毕竟没有如果。”
她说得直白,只想斩断汤思婧对谢唯的那点小心思。
不留一丝余地。
汤思婧长叹:“哄哄我都不肯?”
她话里不满,嘴角却噙着笑。
以前的谢唯确实很好,可总觉得他身上缺了点什么,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以为要再来几次你才能认清现实,没想到这么快就想通了?”卓然还有些不敢置信。
被汤思婧白了一眼:“看过他们怎么相处的,我插都插不进去,我有病才会去破坏。”她一顿,“再说,也破坏不了。”
“我没那本事啊~”
她从前借着卓然的关系接近了谢唯许多次,他都是不冷不淡的,哪怕她做得再明显,再希望他挑破,他也视而不见。
被当成空气的忽视,让人挫败。
即便要飞蛾扑火的壮烈,这火也得给面子的够烈啊。
汤思婧知道,他都是看在卓然的面子上。
她别别扭扭的赖到表姐身上:“哎呀,我失恋了,心痛死了。”她一阵乱蹭,“今晚你要陪我吃大餐,还要通宵去唱歌。”
卓然没好气,推也推不开这个粘人精,“我明天还要上班呢!”终于推开了,她又黏上来,“汤思婧,你好歹也是个主持人,麻烦注意你的形象。”
汤思婧把卓然拽着往外走:“我都失恋了,还要注意什么形象?”她理直气壮的答。
卓然无奈。
辛宜被谢唯半抱着去车库,她想了想,“你要不要见见我姐姐?”
谢唯系安全带的动作一滞:“你姐姐?”
他声音里藏着几分颤意。
这是要更近一步了?
“嗯,我姐姐。”她脑袋沉,用手肘撑着车门,她的脑袋靠上去。
脑门更疼了。
他握紧方向盘,半晌,又松开,“好啊。”
辛宜掀了掀快闭上的眼皮:“那我给我姐姐打电话,让她在家门口等我?”
“好。”
打完电话,辛宜又阖上眼,睡了过去。
谢唯减速,龟速爬到她家。
十一月的上海,晚上很冷,尤其是今天白天才下过雨,寒风刺骨。别墅区本就安静,在这样的天气下一辆车都没有,愈发静谧。
一路开到辛家别墅,车灯扫过,照亮了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谢唯停车解锁,辛年赶紧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辛宜。”
辛宜揉着眼:“姐?”她看到敞开的家门,“到了?”
这么快?
她睡着前跟谢唯说过家里的门牌了?
谢唯下车,他绕过车头到副驾驶,手背垫着车门上框,“感冒,一点点烧。”他跟辛年解释,“38度2,没有吃药。”
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但辛年知道亲妹妹的德行,知道她为了逃避吃药去医院,必然折腾了谢唯。
她把辛宜扶下车,跟谢唯面对着面。
一时间,五味杂陈。
一声“谢谢”怎么都说不出口。
谢唯关上车门,拎着他的大衣给辛宜披上,“外面冷,进去吧。”
给辛年留了个台阶。
辛年冷着脸,没有说话。
她低头看了看靠着她的辛宜,小姑娘没心没肺,压根没发现她此刻绷着的脸。
白操心了。
“谢谢。”能屈能伸的辛年道谢。
谢唯诧异:“应该的。”
辛宜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你也早点回去,到家给我发微信。”
她还没说完,胳膊被拧了一下。
“姐?”她一脸茫然。
辛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辛宜一眼,而后,她投向谢唯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不满。
实在是没法给他什么好脸色。
之前谢唯主动给她打电话,他说了很多。
谢唯说,他愿意将整个壹维挂到辛宜名下,辛年不是不惊讶。壹维如今的价值远远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能够估量,他却是说放手就放手。
这么些年来,辛年心里憋着股气,她其实从未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谢唯好好聊过一次。
结果,他一开口就是这样。
辛宜从不缺身外之物,可这大概是谢唯能力范围内能够给予她的全部身家了。
辛年不是不动容,却远远及不上辛宜在她心里的位置。
谢唯还跟她说了辛宜在英国的事情,她恍然大悟,原来辛宜在英国的日子里,他并没有放过手。
谢唯也说,只要他愿意,这几年里不论是英国还是国内,他有无数次机会能跟辛宜遇上。
但他舍不得这样。
辛年以为自己的心足够硬,结果,好像心软了。
后来,她才想明白,谢唯真正想要给她看的不是壹维的价值,不是将壹维拱手相让,更不是来煽情的,他想告诉她,他谢唯不需要依靠辛家或是借助辛家的势力,他也能给予辛宜她一直都拥有的生活。
她想,她跟谢唯一样,舍不得的从来只是辛宜。
谢唯也终究不是邵诚灏。
所以,她不再反对他们接触,但也不会支持。
顶多算是袖手旁观。
“走吧,回家。”辛年没再看谢唯,带辛宜回家。
等辛宜一觉醒来,脑袋已没有最初一阵一阵的抽疼。
几乎是她一醒,辛年就发现了。
“醒了?”
辛年将腿上的笔记本放到一边,端起床头柜的水,“喝点水。”
只开了台灯的房间里只有辛宜和辛年,床头柜的电子钟跳着02:39,已经凌晨。
辛宜就着辛年的手喝水,只喝了两口就摇头喝不下了,“姐,你一直没睡?”
视线从边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上掠过,她拧起眉,“姐,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
她额上是辛年的手,摸了几下才松开。
“退烧了。”辛年如释重负,重新坐下来。
她给妹妹掖了掖被角:“我没告诉爸妈,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她俯下.身,将辛宜的碎发撩开,“要是爸妈知道了,真的该心疼了。”
辛宜抿唇:“谢谢姐姐。”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真的没事了。”
然后,她看到辛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你打算在杂志社做一辈子?”
忍了忍,辛年压住脾气问:“奋斗是好事,但放着家里的资源不用,那叫愚蠢。”
她一如既往的犀利。
辛宜的笑垮了,委屈巴巴的,“当然不是了!”被窝里太热,她伸出手,又被姐姐给拍了回去,“等我有了足够的阅历,攒够了经验,总有一天我会单干。”
她小心翼翼觑着辛年,见姐姐的脸色缓和不少,再接再厉,“姐姐,我不是任性,也不是倔脾气。我知道自己该走怎样的路,我并不是怕被人看扁才隐瞒自己的背景去杂志社。”
“就是因为我去了杂志社工作,我才知道一个人靠自己努力有多累,赚钱有多难。可是,别人都可以,我为什么就不行?”
辛年眸光微闪,她想反驳,却在妹妹的注视下,憋了回去。
“姐,以后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开一间工作室,而不是单纯的依靠家里,依靠你们。”
辛宜侧过身,隔着被子抱住辛年,“姐,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想告诉你,我现在很好,我过得很充实。会有刁难,会有挫折,会很难,有时候也很苦,可这些是每个人都应该去经历的,对不对?”
辛年明知道她说的对,又实在没法真的点头。
“你至少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辛宜蹭了蹭:“放心,我很惜命的。”
她也没那么傻,真的在雨里干淋着。穆总不是让她自己找角度拍照吗?她后来看下雨了,直接去躲了雨。最重要的,她知道魏佳这姑娘顺风顺水惯了,脾气大,但心不坏,不会真的让她淋雨。
辛年摸摸辛宜的脑袋,把她的头发都揉乱了,也摸到了她后脑勺的疤,“惜命?拼命还差不多!我跟爸妈努力经营公司,不是为了让你拼命的。”
辛宜露出脸:“三哥说过,即便是女孩子也不能总在温室里蹲着。”她神情很是认真。
三哥是周霁延的堂弟周霁尧,周家跟辛家关系亲近,辛宜从小就按着周家的排行这么称呼他们。
“三哥还说,趁年轻,该经历的都要经历,该摔跤的就得摔几次,只有这样,以后才会平顺。”
所以,她在杂志社从不叫苦或是翻脸。
辛年闻言,很不是滋味。
别人家都为家里的熊孩子头疼,可她的妹妹却太过懂事。
让人心疼。
她想起了谢唯。
辛年低头,看着辛宜的眼睛,“辛宜,你喜欢谢唯吗?”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沫:这是姐姐的第二个转变,姐姐都变了,官宣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