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信封,她撇去灰尘,放在指尖捏了捏,好奇丛生,想撕开一睹究竟,又想了想,还是作了罢。
这是他人特意留给她的信,自己无论是她的什?么人,都不该私自去动她的信件。
此时的宣城,还是像一个等候夫君归家的妻子,虽然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冥冥相信在某一个时刻她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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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八月,九月,十月,天气凉了下来,蝉鸣的聒噪不知何时消失在了树梢间,宫娥身上轻薄的云纱逐渐厚重了起来,金黄花瓣落满宫道,桂子花香浮动在整座宫闱里。
宣城无心流连这些独属于秋季的风景,她在五王身边插满了自己的眼线,五王的这段时间里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并非她刻意去贬低什么,只是以她五哥的能力,叫他在战场上靠蛮力杀敌还可,若是治国安民,他却是确实没有这种天赋。可偏偏他还有勃勃的野心,连脚跟都还没有站稳就想在朝堂上排除异己。
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宣城势必要将他清开,只差一个时机。
她在等,等边疆的战事平稳一些,等边疆的将领笼络住原属于五王的人心,等这满朝文武都对她五哥的行迹有所侧目,然后再顺从道义扫除这皇城之上覆盖着?的最后一道阴霾,让众臣和后世皆无话可说。
容忍五王在朝堂上耀武扬威了几回,让朝臣对他越发不满;无视他的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让他以为自己和侄子都无力去反抗他;对群臣的怨声载道和不断呈上来的弹劾视若无睹,反而隔三差五便借着?小皇帝的名义,对五王进行赏赐,将他越捧越高…
直到宣城收到了边疆的暗报,弓箭终于被搭到了早就为它准备妥当的弦上。
太阳退下西山,引出一轮渐圆的皎月,天女纤手一一点亮浸在夜幕里的星灯,街道上行人渐渐稀少,沿街的酒肆与布庄陆续闭合门户,闺房燃起了红烛,谁家夫妻低低絮语。
又安稳过完了一天,若不发生点什么,这一夜将是极为平常的一夜,与过往的千万个夜晚没有什?么迥异。
五王府看门的佣人亦是这样以为,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点燃的灯笼重新悬挂到门楣上,然后提着竹竿回到府邸里,准备合上王府的大门。
就在大门合上的那一瞬,王府门前的石道上破空传来马蹄声,他好奇的探出头查看究竟。来者当先一步发现了他,高声喊道:“皇上有召至!”一句话便撕开了傍晚的宁静。
“皇上最近不知怎么的,连夜睡不安稳,老是被噩梦惊醒。太医为皇上把脉后,说这是惊魂之症,治疗方法得需一阳气十足的人在夜晚时陪伴在皇上床榻边,以气魄震慑住宫中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皇上方可安然入睡,他对此束手无策。”使者见到了五王之后,与他说道。
“千乘久经沙场,身上自有能把那些脏东西吓得魂飞魄散的王者霸气,公主放眼望去,以为千乘是陪伴皇上最适合的人,所以特派微臣来请千乘入宫。”
五王原本打算与自己新纳的侍妾度过这个春宵,衣服都解了一半,被突然打搅了好事,恼怒的破口大骂道:“这群太医干什?么吃的?这个治不好,那个治不了,养着他们有何用?”
“是,是,是。”使者陪着笑,拍马道:“可连太医都治不了的病,千乘却可以,这不是正显得千乘独一无二,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四个字正好吹到了五王的心坎里去,他被夸的通体舒畅,嘴角翘起,却故作勉强道:“既然你都说非本王莫属,那本王再不去,岂不是对皇侄不敬?也罢,本王今夜就入宫替他镇镇场子去。”
皇孙都登基这么久了,他依然将他称作为皇侄,可见心里从未正将皇孙当作过皇帝。
使者装作没有听见,无有不答应。
五王说着就要走,使者又忙把他拦了下来:“千乘请稍等一下。”
五王眉头一皱,拂然不悦道:“怎么了?”请他走的人是对方,不让他走的人也是对方。
使者恭敬请道:“公主说最好请千乘身穿盔甲,携带宝刀入宫,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千乘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沾染有人血的戾气,用来驱邪最好不过了。”
“麻烦!”五王不耐犯道:“要这些东西有何用,本王一个人就足够震慑那些东西。”
使者巧舌如簧道:“公主这不是希望五王以自身的气势和着?盔甲宝刀的戾气,将整个皇城上下的宵小都吓跑,而不仅仅局限于一宫之内或一时之间,否则皇上要是有下次被惊吓到,还要再劳烦千乘走一趟…”
一夜被打扰,自己已经十分不快,要是夜夜都这样…五王决然不能容忍这样,于是被他说服,转身命人去提自己的刀来,而他自己则入了内室去穿盔甲。
使者请五王出门,轿子刚走到天井,突然冒出一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大喊道:“千乘不可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这个时候驸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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